亙古至今,在廣袤的神州大地上,山始終是一道奇特的風(fēng)景線。喜馬拉雅山的高聳玄妙,引無數(shù)攀登者不畏艱險,舍命向上。黃山的峻峭秀麗,使無數(shù)游覽者如癡如醉,流連忘返。而能使人在心目中久久仰望的,卻非泰山莫屬。
泰山是值得仰望的。
凡是名可見經(jīng)傳的山,幾乎都與神仙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曾被唐代詩人李白贊嘆過的“蜀國多仙山,峨眉邈難匹”的四川峨眉山,是普賢菩薩的道場。被譽為“亙古無雙勝境,天下第一仙山”湖北武當(dāng)山,是傳說中真武神的出生地和飛升處。這些山因玄奇的傳說和香火繚繞的熏染,始終籠罩在神秘的面紗之中,使人疑惑重重。當(dāng)然,如果說這些山是神山,是仙山,那也不過是傳說中神仙活動的場所或環(huán)境,是生長神話的沃土。而泰山不僅有諸如東岳大帝主宰陰間鬼魂,碧霞元君扔鞋圈地,石敢當(dāng)除妖辟邪等等神奇的傳說,更主要的在于它本身就是神的化身。在神話中,盤古是開天辟地,代生萬物之神,活了一萬八千年,其死后,頭部就化為泰山。因此,泰山無疑是一座神山。
作為神山的泰山被人們賦予了非常豐富的與神的屬性緊密相連的象征和含義。泰山是天下的源頭和神經(jīng)中樞,“泰山安,四海皆安”。泰山是東方生命之源,萬物孕育之所。泰山也是國家統(tǒng)一,權(quán)力威勢的象征。正因為如此,自古以來泰山成了人們不可或缺的崇拜對象,“五岳獨尊”成了不朽的歷史傳統(tǒng)。據(jù)史記載,古代漢族先民就把泰山奉為神靈,在一次次的跪拜磕頭中,把風(fēng)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的美好愿望寄托在神的恩惠上。那些受天命而帝王的“天子”更是把泰山奉為真神,把國家統(tǒng)一,政權(quán)穩(wěn)固的企望寄托于泰山神的庇護上。于是,一個個躊躇滿志,趾高氣昂的帝王,不顧路途遙遠困頓,在大量車馬旗幟的簇擁下,接踵來到泰山腳下,向神的頭顱祭拜。到泰山封禪致祭幾乎成了歷代皇朝的慣例,泰山神的地位也達到了無可復(fù)加的程度。
泰山也是一座高山。盡管它的海拔高度僅一千五百四十五米,與昆侖山、賀蘭山和玉山相比低了一半還多。就是在五岳中,作為五岳之首的泰山也僅排第三位。但這并不能夠撼動它“吞西華,壓南衡,駕中嵩,軼北恒,為五岳之長”的地位,更不能影響它譽滿天下的高山名聲。泰山的所謂高度從來不是用尺丈量出來的,而是一種既定感覺。泰山是神的化身,因為是神,它是萬能的,因此它的高度既玄秘難測,又高不可測。但它的高,使人堅信無疑。
泰山的高還在于“山勢磅礴雄偉,峰巒突兀峻拔”。泰山地處齊魯平原之上,與平原、丘陵的相對高差達一千三百余米,大有鶴立雞群之形。遠遠看去,突兀而起的山峰在云霧間忽隱忽現(xiàn),似乎與天相接。尤其是走在氣勢宏偉的十八盤的登山道上,看著高高在上的南天門,氣喘吁吁地登著登不完的石階,累得精疲力竭之時,不得不為泰山的高聳發(fā)出由衷地驚呼。而一旦登上玉皇頂,又仿佛進入了“與天相齊”的境界,視界突然開闊,頓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曠達之感。白云在面前飄拂,所有的山丘、河流、村莊盡收眼底,此時此刻,不免會使人萌生出那種“一覽眾山小”的浩然之情來。站立在神與天之間,一亮嗓子仿佛能夠打破人間的寂靜,一揮袖擺仿佛可以握住整個天地,這種超凡的高度感覺只在泰山有。難怪當(dāng)年漢武帝登泰山時,情不自禁贊嘆泰山“高矣”。明太祖朱元璋更是在《岱山高》中說:“岱山高兮,不知其幾千仞”,“魏然而柱天”。
泰山還是一座長滿文化的山。它是黃河流域古代文化的重要發(fā)祥地,聞名遐邇的大汶口和龍山文化遺址,就在泰山的南麓和北麓。歷代帝王的封禪活動,慕泰山壯麗秀美之名而紛至沓來的文人墨客的造訪,更為泰山文化添上了濃墨重彩。
石刻是泰山最亮麗的名片。沿著山道拾階而上,放眼看去,映入眼簾的是滿世界的石刻。綠色的樹叢中,一塊塊豎著的方正的石頭上有碑刻,橫臥在山溝的巨石上有題名題記刻,高高的懸崖上有摩崖刻……據(jù)統(tǒng)計,這些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石刻達一千二百塊之多。其形成歷史,可上溯秦漢,歷經(jīng)十六個朝代,時間跨度達二千二百多年之長。其字體或工整遒勁,或細柔端秀,或縱任奔逸,或風(fēng)神灑落,幾近囊括顏柳歐趙風(fēng)韻,集古今書法之大成,予之以瑰寶之譽也不為過。中國的名山都不乏石刻,但都無法與泰山比肩。
泰山也是出產(chǎn)著名詩文的地方。也許是泰山的氣勢,也許是泰山的神力,常常能使文人的心扉之情在此噴薄而出?鬃釉苡瘟袊,竭力推行儒家之“仁道”,然處處碰壁。晚年,他登臨泰山,登高遠望,觸景生情,“仁道在邇,求之若遠”,為一生欲行道而不能的痛楚深深嘆息,留下了《丘陵歌》,給泰山增添了一抹獨特而珍貴的色彩。李白一生好登樓登山,寫下了不少詠樓頌山之作。面對泰山,他依然激情滿懷,不吝筆墨,寫下了《游泰山六首》,以特有的想象力和夸張手法,寫山間日出,寫山巔夜色,寫登山感受。詩中“天門一長嘯,萬里清風(fēng)來”,“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钡仍娋洌瑲鈩莘欠,意境深邃,至今令人贊嘆不已。杜甫來了,站在玉皇頂上極目遠眺,心曠神怡,情不自禁地吟出了“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千古名句,一掃千百年來籠罩在泰山身上的玄虛云霧,還了其自然美的本色。清代著名散文家姚鼐來了,冒著嚴寒,頂著飛雪,踏著溜滑的石階,艱難地登上了山頂,留下了那篇堪稱文中佳作的《登泰山記》,以雅潔而清新的風(fēng)格,展現(xiàn)了泰山風(fēng)雪初霽的壯麗景色,給人以悅心怡情的自然美感,也成了泰山最完整、最形象、最精典的文字廣告。自古以來比肩繼踵而來的文人,以他們的才情和作品為泰山文化充墊了深厚的底蘊。
多少年了,泰山巋然屹立于東方,依然是一種樸實的姿態(tài),一種平靜的面容。雖然神力無邊,卻內(nèi)斂自重,不諳恐嚇欺詐之術(shù)。雖然居高臨下,卻不孤傲自賞,盛氣凌人。雖然滿腹春秋筆墨,卻不諷嘲淺薄與無知。泰山,以特有的厚重承載著屬于自己的風(fēng)景。仰望泰山,映入眼簾的是風(fēng)景,留在心間的是恒久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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