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的時候我在想,
15歲的少年讀《教父》,能讓他們一窺這個成人世界的真實面貌;
25歲的青年讀《教父》,能讓他們構建自己在叢林世界的生存法則。
多年以前,中學好友曾托我媳婦從美國輾轉帶回一套《教父》藍光珍藏版,用于供奉他對這個故事的崇敬與信仰。而我這個月第一次翻開這本書,已經過了35歲。我已在成人世界中有了為之依賴的準則。即便如此,這本書依然給了我不小的觸動。
有的時候,我們確實被身處的美好世界所蒙蔽。時代變了,不再是上世紀的國家戰(zhàn)亂或是冷戰(zhàn),秩序重組,在政府和法律之外構建新的體系也不再必要,但教父中傳遞的信仰依然有效。
因為,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總是險惡的。
西西里人的顯著特征已印入我的腦海:其中之一便是隱忍。“面對殘暴的絕對權力,苦難中的人民害怕被擊垮,學會了決不泄露怒火和恨意,決不空口威脅而讓自己受到傷害,因為那就等于提醒對手,會迅速遭到報復。”他們總結出了“讓朋友低估你的優(yōu)點,敵人高估你的缺陷。”來積累自己的優(yōu)勢。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教父能在一眾人等中獲得威望,不是巧舌如簧的談判與演講技巧,而是對大局的掌握和人心的洞察。如何在對屈辱的隱忍和家族聲望/口碑的變化中取得平衡,這是一道并不容易的必答題。
沒有解好這道題的大兒子桑尼,死于非命。二兒子弗雷迪則讓平衡向另一個方向傾斜,忘卻傷痛、沉湎酒色,盡情縱樂、享用當下。小兒子邁克爾承載了父親的衣缽,用融在頭腦和血液里的傳承,在劇終前以一場完美行動,履行完家族的使命。
教父用經常掛在嘴邊“一個人只有一種命運”的理論,來安慰別人,更是釋懷自己。在生命最后的一刻,無需女人的眼淚,只要可以聞著花園的香味,握著他最愛的兒子的手,便可悄聲道出那句:“生活如此美麗。”
書中有純潔的愛情和露骨的性,有誓死的忠誠與狡黠的背叛,但《教父》更像是一張充滿開放問題的試卷。在商業(yè)利益面前,友情的終點或許不是斷裂而是變質,才華橫溢的尼諾真的不會嫉妒傷愈歸來的約翰尼嗎?在親情關系面前,出賣自己妻子的哥哥,或是殺死親生女兒的丈夫,或是親手讓妹妹成為寡婦、讓外甥兼教子失去父親,究竟哪件事更殘忍?在大局成敗面前,最優(yōu)秀的部下、最值得倚重的首領--忒西奧,將生命和生意區(qū)分,這本不就是唐生前的準則嗎?當然,在愛情面前,在凱和邁克爾的真話和謊言之間,是追溯出個是非對錯,還是皈依信仰來洗刷掉所有的憤怒和疑問?
《教父》三部曲的另外兩部,在等待我繼續(xù)尋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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