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邊城后感(一)
邊城有一種令人憂傷的美。——題記
有人曾這樣來評價沈從文的創(chuàng)作“有別于同時代的其他作家,他并不像魯迅那樣把火一樣的熱情包在冰一樣的冷靜里,也不像巴金是火爆的熱情洋溢,更不似老舍的幽默滑稽式的提示人生,而是在微笑中藏著哀痛,微涼中夾著憂郁”,的確,從作品的表面來看,他的作品是微笑著的美好人生,但若輕輕將這一層薄薄的輕紗撩起,就可以看到里面蘊藏著作者濃厚的情感:不滿,哀痛,幻想,憂患,期待……凡此種種,構成了作品巨大的容量,讀著讀著,會讓人的心靈微微一顫,仿佛水面粼粼一動。
《邊城》是沈從文先生的代表作,發(fā)表于1934年,小說描寫了山城茶峒碼頭團總的兩個兒子天保和儺送與擺渡人的外孫女翠翠的曲折愛情故事。在湘西風光秀麗、人情質樸的邊遠小城,生活著這樣一個奇特的家庭:靠擺渡為生的老船夫和孫女翠翠二人。在端午節(jié)賽龍舟的盛會上,翠翠邂逅儺送,從此心中埋下朦朧的少女情懷。儺送的哥哥天保也喜歡上翠翠,托人向老船夫求親。兄弟倆人都愛上翠翠,他們相約唱歌求婚,讓翠翠選擇。天保知道翠翠喜歡儺送,為了成全弟弟,外出闖灘,遇意外而死。儺送覺得自己對哥哥的死負有責任,拋下翠翠出走他鄉(xiāng)。外公因翠翠的婚事操心擔憂,在風雨之夜去世,留下翠翠孤獨地守著渡船,癡心地等著儺送歸來。
記得開頭,從文先生這么描述山城的山水,他說“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簡簡單單10個字,卻在我腦海里展現出了一幅山清水秀福地的美景:山水環(huán)抱,靜靜地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卻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魚來去皆可以計數,長年深翠綠色的細竹,逼人眼目。
這個動人的故事也就發(fā)生在這座淳樸的世外桃源之中。邊城的人民是“一群未被近代文明污染”的善良人,他們保持著昔日寧靜和諧的生活環(huán)境與純樸勤儉的古老民風。透過字里行間,我們能感受到沈先生努力建構了一個充滿自然人性的世外桃源,創(chuàng)造的人物閃爍著人性中率真、美麗、虔誠的一面,邊城的人民就是人性美的代表。
邊城之親情美
沈先生所描繪的人性美首先體現在老船夫和孫女翠翠身上。老船夫自甘貧苦而生性達觀、洞悉世情而信守天命。他有重重的心事,他牽掛翠翠的將來。他的后半生是為翠翠而活,他的惟一的生活目標就是要使翠翠快樂。“他從不思索自己的職務對于本人的意義,只是靜靜的很忠實的在那里活下去。代替了天,使他在日頭升起時,感到生活的力量,當日頭落下時,又不至于思量與日頭同時死去的,是那個伴在他身旁的女孩子。”他和翠翠相依為命,對翠翠的摯愛展示了淳樸、善良的人性。而翠翠呢,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是全書的靈魂人物,她從小和青山綠水為伴,“為人天真活潑,處處儼然如一只小獸物”“從不想到殘忍事情,從不發(fā)愁,從不動氣”。湘西的清風、麗日給了她一個壯健的軀體;茶峒的青山、綠水給了她一雙清明如水晶的眸子;撐渡船的簡單生活賦予了她一顆毫不世俗的心。她和老船夫不貪財、不嫌貧、不偷懶,樂于助人,在這兩人身上我們看到了勤勞、善良、淡泊的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隨著年齡的增長,翠翠也多了一份心思,多了一份憂愁,對愛情的羞澀和不解增添了她的煩惱。從小時候的學羊叫、學牛叫,到在頭上戴小花再到后來有了少女的心事…沒有駭人之舉,有的只是原始鄉(xiāng)村孕育下超乎自然的樸素純情,洋溢著含蓄之美。
邊城之愛情美
讀過《邊城》我記憶最深的是結尾——“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也許‘明天’回來”不知為啥?總覺得它意蓄著什么似的,就像塊磁鐵深深地吸引我去思考,去研究,去探索。
看著這對戀人明明相愛,卻不能日日相守,最后只能悲劇收場,成為千百年來人們心目中永不死的人。我認為儺送這個人永遠不回來,我總覺得儺送既然下定了決心出走,說明他的心已死,即使再多的期望也不能使干渴的大漠變成海洋,心死比身死更恐怖,更殘酷,更悲痛欲絕,它是不留后路的,就像一個精神游子是永無故鄉(xiāng)可回的,就像一條從雪山之巔走下來的河,從它出走之日就再沒有回家的路了。
可能有很多人認為或希望儺送回來,回來跟翠翠結婚生子,過幸福生活,我覺得這種想法簡直是自欺欺人,這種事情只能在《安徒生童話》里看到,世上會有如此完美、幸福的人生嗎?如果事事美滿,人生沒有挫折,人生就不會多姿多彩,人,活下來干什么?不就是為了探索生命的奧秘嗎?如果我們預知生活的結局,生活就不會有什么意義,沒有挫折遺憾的人生,我們就活得像個木頭人。
不能相守的愛情未必不幸福,畢竟我們都不是那天真,可愛,淳樸,迷人的翠翠。
邊城之鄉(xiāng)情美
這里的人民質樸,不存在爾虞我詐的奸險用心,鄰里之間和睦相處,患難與共。他們樸實無華:像老船夫拒收過渡人塞來的錢;到集市買肉時賣肉的老板給他多稱一些;還有船總順順也總是盡力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在老船夫過世時,面對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翠翠,順順盡釋前嫌,忙前忙后……這就是湘西的風土人情,這就是質樸的邊城人民之間濃濃的一份真情。良好的民風世代相傳,造就了邊城的山水情。
從文先生的行文如潺潺流水,給人一種詩意。沒有扣人心弦的懸念,也沒有驚心動魄的氛圍,更沒有曲折跌宕的情節(jié),但沈先生能夠深入到人物的內心深處,以簡練而又細膩,散淡而又自然的筆法刻畫出人物的心理,使你情不自禁地融進人物的心靈世界。
寧靜的日子有著漸漸成長的凄涼,翠翠的愛情最后的結局是悲哀的,可又有誰能說它不是美麗的呢?
邊城啊,有著一種令人憂傷的美!
讀邊城后感(二)
文/郭鑫雅
沈從文先生的一本《湘行散記》將我們帶入了那陌生而又神秘的湘西,而他的《邊城》讓我們認識了生活在那片熱土上的人民。
在我初讀《邊城》一書時,書的內容似乎只是一個發(fā)生在湘西苗族異地略帶凄美的愛情故事,但當我再次細讀兩遍之后,其實沈從文還在全書中表達了些更深層的東西,除了愛情,更反映了當時湘西的一個社會。
透視《邊城》的深層文化隱喻,可以發(fā)現,沈從文先生對湘西文化的眷戀和他對苗漢、中西文化沖突的思考與隱憂。()正如這位“對于農民與兵士,懷了不可言說的溫愛”的沈從文先生所說,“我將把這個民族為歷史所帶走向一個不可知的命運中前進時,一些小人物在變動中的憂患,與由于營養(yǎng)不足所產生的‘活下去’以及‘怎樣活下去’的觀念和欲望,來作樸素的敘述。”,也正是在這“樸素的敘述”和《邊城》中的幾個普通角色中,我們所看到的卻是漪瀾萬狀,莫可方物。在全書中既有湘西溫婉矯健的民俗風韻,更有著深入骨髓肌里的東方神韻,同時也不乏作者對于潛藏憂患的深層思考。
翠翠是沈從文心目中的湘西苗族文化女神。“翠翠在風日里長養(yǎng)著,把皮膚變得黑黑的,觸目為青山綠水,一對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長養(yǎng)她且教育她,為人天真活潑,處處儼然如一只小獸物。人又那么乖,如山頭黃麋一樣,從不想到殘忍事情,從不發(fā)愁,從不動氣。平時在渡船上遇到陌生人對她有所注意時,便把光光的眼啾著那陌生人。作成隨時皆可舉步逃入深山的神氣,但明白了人無心機后,就從從容容在水邊玩耍了。”這個形象可以說是“優(yōu)美、健康、自然”,也正表現了沈從文先生發(fā)自心底的對于湘西苗族人民的熱愛。不過這形象也含有深深的隱痛,“黃麋一樣……隨時皆可舉步逃入深山”,隱喻苗族先人在漢族的壓力下,從中原地區(qū)向洞庭湖地區(qū)遷徙,并溯沅水退入湘西的深山里,深山是他們最后的庇護所和自由天地。
翠翠這個無所歸依的孤雛無疑是湘西苗族文化的象征。
首先翠翠的身世就是個悲劇。翠翠的父親是個綠營屯戊軍人,嚴格地說,對苗族文化而言是一種異質。翠翠本身是漢文化(父系文化)和苗文化(母系文化)融合的產物。從翠翠父母的愛情悲劇里,我們可以看到漢文化同苗文化的不平等關系,以及這種權利關系在苗、漢文化關系上的歷史沖突和歷史悲劇。
而其后,大老天保、二老儺送同時愛上只與那象征著苗族古老歷史的爺爺相依為命的翠翠,更是沈從文先生對于湘西苗族文化應有的未來進行的第一次更深層的審視。
很顯然,大老代表的是依舊固我的傳統(tǒng)苗族文化,而二老則代表著超越傳統(tǒng),逐漸發(fā)展的文化。他們同時愛上翠翠,這是兩種文化觀念為爭奪湘西苗族文化女神的歸屬權而發(fā)生的歷史沖突。沈從文先生深刻地認識到了當時世界的處境,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湘西文化也同樣面臨是保持現狀或是發(fā)展進步的問題。但翠翠仍徘徊在大老與二老之間,自始至終未作出抉擇。最終,爺爺死了,大老死了,這不正意味著湘西苗族文化不能再固堅自守?而那個“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的二老最終會回來嗎?這也許也是沈從文先生想知道答案的問題吧!
沈從文先生的《邊城》,就是這樣一部關于湘西苗族的“民族寓言”的經典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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