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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華影評觀后感

網(wǎng)站:公文素材庫 | 時間:2019-05-15 09:38:11 | 移動端:芳華影評觀后感

《芳華》出自馮小剛導(dǎo)演之手,改編自嚴歌苓的小說,影片畫面精致,劇情豐富,網(wǎng)友們對這部影片的評價也很高,下面就讓我們一起來看看網(wǎng)友們到底是怎么說的吧!

可能很多人會覺得這部電影有關(guān)于時代,有關(guān)于馮小剛的個人情結(jié)。但我覺得,剝離開時代關(guān)于人性的部分更加打動人……

看完馮小剛的新電影《芳華》,和幾個年級相仿的好友討論:善良的人是否會被溫柔對待?

我們的答案在第一時間幾乎異口同聲的給出——“并不會”。

2017年末吃了30年飯的我們,不敢說滄桑,卻也經(jīng)歷了不少人,不少地兒,不少事兒。迎來送往中,對世界的自戀漸漸消散,適應(yīng)了幻滅感,學(xué)會在和世界的抗爭中,不去無用地怨天尤人,而去改變最容易改變的自己,漸漸明白:被溫柔對待是一種幸運的偶然,可能和你是否善良毫無關(guān)系;是否溫柔對待別人是一種選擇,可能和對方是否善良毫無關(guān)系。領(lǐng)悟到這個,便是對青春的完成。

而《芳華》里演示的,正是少男少女們從破除信念,到幻滅到重建的“完成青春”的慘痛的過程,這個主題不新鮮,但他們的這個過程因為“時代的加成”而更加殘酷。剝離掉文化運動、1976、自衛(wèi)反擊、小平裁軍,主人公們各有各的“美好信念”:

何小萍相信“只要當上了兵離開了家,就能得到愛與尊重”,“只要努力認真,就能不被歧視”當她經(jīng)歷了一切,世界告訴她,并不會。

劉峰相信“只要自己學(xué)雷鋒做好事當英雄,就能被自己的女神青睞”,“犧牲了一些東西就一定能有所回報”,當他經(jīng)歷了一切,世界告訴他,并不會。

林丁丁相信“活雷鋒是無私地為集體奉獻, 不求回報活雷鋒是無私地為集體奉獻,不求回報打心眼里為所有人好,就是崇高的神圣的人,不會有邪念和愛情”,當她經(jīng)歷了一切,世界告訴她,并不會。

小穗子相信“愛一個人為他付出,他也會一樣愛你,用你希望的你喜歡他的方式生活下去”,“子彈是長眼睛的,善良的人是會有好報的”,“年輕激情與活動,和那個偉大的時代一樣,能一直維持下去,凝聚的集體一輩子都不會散”當她經(jīng)歷了一切,世界告訴她,并不會。

……

你按照“你以為的世界會變得更好”的方式來行動,但世界回敬你個頭破血流。

破除這種自戀的過程很痛苦,如同黑客帝國中吞食了紅色藥丸一樣,看到一個真實但丑陋無味的世界。

我第一次對自戀的破除,來自余華的《活著》。在學(xué)校里,你只要天賦不太差,低頭讀書就能拿到個好成績,此時的你會天然的以為“只要努力,世界一定會往越來越好的方向發(fā)展”,但這本書用非常寫實的故事告訴你:不,你越努力,事情還是可能越來越糟的。當你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糟成這樣了,不可能再糟糕了吧;故事的走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你:不,事情還可以再糟,更糟,超出你想像的糟……

是的,你按照“你以為的世界會變得更好”的方式來行動,但世界依舊可能回敬你個頭破血流。

所以,世界就是這么黑暗嗎?

不,當然不是。不然,大部分的人估計都要選擇死亡了,可為什么人們都還努力的活著?

這個時候,可能還要破除最后一層自戀—— 你把世界想的“糟糕透頂”,本質(zhì)也還是你自戀中的一廂情愿。世界是否真的讓人絕望到窒息?并不會。

你可以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但也可以說,天道就天道,萬物就是萬物,世間萬物的走向如同海上的飄萍,影響浮沉的因素不止于風雨雷電大魚小船礁石暗流…… 如果能用這樣混沌的“佛系思路”來解釋問題,你會發(fā)現(xiàn):是自戀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當你覺得世界充滿虛偽和狡詐,偶然地,還是會有那么些理想主義者能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

當你覺得周圍的人都體會不到你的善良甚至恩將仇報,偶然地,還是會有一些人經(jīng)歷過極深的痛苦的人能感受到你的善意;

當你覺得人類都忙著趨炎附勢踩著你往上攀登,偶然地,還是會有一些人能伸出手,力所能及的拉你一把;

當你覺得經(jīng)歷過劇烈波瀾的人都會內(nèi)心陰暗,偶然的,“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的人仍然存在;

如果有幸遇到了上面的這些美好,請放棄自戀,感知它們,珍惜它們。

青春就是這樣一個,破除執(zhí)念,道德幻滅,又重建信念而珍惜生命的過程。

當二十五年后,芳華已逝的劉峰和何小萍決定相互依偎,他們完成了他們的青春。

當四十五年后,芳華已逝的嚴歌苓完成這段塵封記憶的書寫,她完成了整個文工團的青春。

當六十年后,出生在大院里的馮小剛拍攝完這部記錄他熟悉生活的電影,他完成了一個時代的青春。

我很討厭階級啊時代啊,這些宏大的命題框架,好像把這種標簽一貼,就洞悉了事情的真相,沒了討論空間。這不是全部真相,因為忽視了每一個人原有的樣貌性格與故事。

劉峰的命運與他是誰的兒子關(guān)系不大,核心原因在于他給自己規(guī)劃的人設(shè)出了大問題。

電影里的劉峰,穿梭在紅二代和知識分子后代中間。他是自卑的。

按說只要稍有悟性,通過學(xué)習(xí)來融入集體慢慢擴大視野了解世界,并不是一個門檻很高的事情,尤其當你身邊還有很多水平和見識不凡的人。

沒吃過豬肉還沒看見過豬跑嗎?就算有些紅二代很裝逼很操蛋,但是還是有很多不錯的紅二代。要知道擱在現(xiàn)在,別說紅二代了,就算是有錢人家的小朋友都不跟你家小朋友過家家了。

劉峰面對這些戰(zhàn)友的身份壓力,給自己設(shè)計了一個道德完人的人設(shè),他無條件的對所有人好,用自己的巧手,包攬了文工團從食堂到澡堂的所有雜活累活。在其他人眼里,他是個活雷鋒,是空氣和水一樣的存在,離不開他,但也看不見他。

道德完人的缺陷是只有崇拜者或?qū)α⒚妗?/p>

他對每個人都很好,但卻融不進去任何一個小圈子。很多男戰(zhàn)友對他嫉妒嘲笑和憤恨。而在心里默默喜歡他的何曉萍,會說:“他是最好的人,我配不上他”

另外,道德完人是不能有性生活的,面對欲望必須只能一定要克制。

面對蜘蛛精白鼠精杏樹精的花式撩撥,唐僧必須強壓欲火。而喝酒吃肉打家劫舍,殺人都不眨眼的魯智深,卻萬般不能接近女色,否則聆潮圓寂成佛的這個形象無論如何也接不住撐不起來。

所以被劉峰抱了一把的林丁丁面對郝淑雯的質(zhì)問:“醫(yī)生啊干事啊那些人都能抱你,為什么偏偏劉峰不能抱?”,她會抹著眼淚說,被別人抱行,就是被活雷鋒抱就不行。

其實不難理解,本來那些醫(yī)生干事都是人人皆知的猥瑣,被他們抱了就抱了,親了就親了。因為,被他們丫抱了親了甚至睡了都不是我浪,而是是他們丫太猥瑣。不是我小龍女喜歡被摸,而是尹志平太無恥。

一但被活雷鋒抱了,自己就成了坐在唐僧懷里的女妖精。所有人都不會認為唐僧不好,而是因為我太騷太浪,我的道德品質(zhì)有問題。

所以林丁丁才會百般誣陷劉峰,洗白了自己,改變了劉峰的命運。而那些平時只能仰視他光環(huán)的戰(zhàn)友,到這個時候,則毫不客氣的把他的人格踩在腳下

可以說,劉峰手巧并不心靈,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糊涂蛋。

糊涂在不能識人斷認,明明知道自己在林丁丁心目中的形象和地位,既不改變自己的策略變成強者,也不改變愛的流向,任荷爾蒙激發(fā)的盲目一見鐘情控制自己。還糊涂在,不能順應(yīng)潮流改變自己,通過學(xué)習(xí)提高眼界來改變自己。

他拒絕了讀大學(xué)深造的機會,可以說打造人設(shè)放棄作出的最大犧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放棄的是什么,放棄和得到之間他也沒想明白。

紅樓夢里秦可卿的弟弟秦鐘臨死前,和無常判官大費周折的求情,續(xù)了一口氣,等寶玉來了說話,而寶玉來了,他說了什么呢?“并無別話,以前你我見識自為高過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誤了。以后還該立志功名,以榮耀顯達為是。”

看到了嗎?這句話看起來俗不俗,俗,為啥臨死到想起功名利祿來了呢?其實這是秦鐘的一種反思,我們?nèi)绱伺涯妫绱诉@樣那樣的作,看起來我們多牛逼,而實際上,挺傻逼的,你人是什么人,不會因為喜歡世俗而變化,以功名未要,你看的是皮,我看的是瓤,功名加身,做出很好的事就是有情懷的人,做出很垃圾的事就是沒情懷的人,這本不關(guān)功名這個皮的事,而是關(guān)于你自己該怎么樣看待自己的事。

顯然劉峰,沒有這樣的覺悟,思想幼稚猶如中二的孩童。

自己造了人設(shè),崩的太滿,繃得太緊,甚至想要用一心求死的犧牲,來成就和樹立起在明月溝渠那個女孩心中的地位,心心念念還是自己這個小我。而經(jīng)歷了更多生死的何曉萍,則超越了自己

相比較那個受盡屈辱,仍然在用一生倔強的尋找尊嚴的何曉萍,劉峰渺小而又不值一提。劉峰扔掉了屬于自己榮譽的那些證書,但卻從來沒從心里放下它們。

文工團就像紅樓夢里的大觀園,似乎沒有一條故事的主線,但是卻塑造了一群完全不同個性的人。我不認為其中的哪一個人有什么好壞,包括辜負了劉峰的林丁丁和郝淑雯。

但芳華終會逝去,時間會給每個人一個人生答案。細水如流的時光,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選出一些幸運兒,把他們推上浪尖,也會拋棄一些失意者,把他們丟在海底。

有些人活成了悲劇,有些人活成了英雄,更多的人活成了俗不可耐和默默無聞,說不好誰更幸運。

幾經(jīng)曲折,又刪又減,芳華終以一個藝術(shù)商業(yè)片的身份進入大眾的視野,馮小剛把那段紅底白大字的集體主義時代帶進影院。老炮兒后的馮小剛,似乎在嘗試一些回歸。“看她們穿著軍裝,我把景兒搭回到那個年代,我就過的是這個癮。”他在平地上重新搭建了整個文工團大院,他有他的企圖,用了八個月回夢——

“我癡迷于那個集體。”

文工團真如影片里那象牙塔般的大觀園嗎?我們所看到的,是馮小剛和嚴歌苓將那個時期用記憶構(gòu)建起來的交織的部分,換言之,是馮小剛將嚴歌苓的小說框架提取后,修飾成想呈現(xiàn)給觀眾的樣子。馮小剛從前是在文工團畫畫的,而嚴歌苓基本就是片中穗子口吻的自己,他們在視點上的不同,一定程度上也折射了男女主體之間對那段歷史客體的態(tài)度區(qū)分——小說重點是反思集體主義對個體的傷害,而影片更偏向馮小剛對那段生活的浪漫想象與緬懷,甚至是有些“納西索斯”般的自我眷戀。

影片之于小說,是一種收斂。馮小剛慣例地用了很多指涉去表達自己的話語,逃出圍欄的豬、黑幕落下的偉人時代、訛人的土匪窩。電影里有很多的起到符碼作用的「破碎」:劉峰吃破碎的餃子、劉峰戰(zhàn)斷的胳臂、小萍撕碎的照片、陳燦撞掉了的牙,當然還有劉峰和小萍破碎的心。紅色時代的大背景,而他想放進去太多東西,青春的緬懷、文工團的生活、隔絕的親情、少男少女之間的性啟蒙和性暗示。 

電影里抽去了原著太多構(gòu)建人物的令人刺痛的細節(jié)。劉小萍的親生父親在小說里是自殺身亡,母親改嫁到上海,她不接受這個繼父,也不接受這個新的家庭。每天晚上繼父和母親在房里做愛,小小的孩子就站在他們的臥室外面聽著,凍得渾身冰涼。再有,小說里的劉峰在海口時賣盜版書,還找了一個小姐當女朋友,但她后來也離去了。劉峰最后得了癌癥,流落到北京,在何小萍的陪伴下度過了人生的末期。

由此,馮小剛所做的這些減法,讓影片對于那段集體主義的歷史態(tài)度始終是曖昧的。他消減了人物前史的訴說,也淡化了最終悲慘的境遇。前半段有意將集體主義做了美化式的群像呈現(xiàn),用豐富而光亮的影像和數(shù)次的旋轉(zhuǎn)長鏡頭,交代了各個人物之間情感聯(lián)系和細枝末節(jié)。但這種呈現(xiàn)缺少了年代的措置感,也就是說,缺少文革那個特定年代應(yīng)有的歷史語境,紅色符號都像蜻蜓點水一般被略過,轉(zhuǎn)而形成一種校園生活的故事內(nèi)核。故事的變調(diào),只有當小萍和劉峰遭受集體主義有意無意的數(shù)次迫害之后才顯現(xiàn),這兩個人才被立了出來。

在被下放與處理后,劉峰和小萍有三段相逢。第一次是小萍剛被分配到軍醫(yī)處,與剛上戰(zhàn)場的劉峰擦肩而過;第二次的相遇是戰(zhàn)后,劉峰已經(jīng)缺少一條胳臂,而小萍的精神也已有了缺陷;第三次的相遇就是十年后的車站了。我相信這種相對是有意而為之,兩人落下的結(jié)局也恰是對集體主義窠臼狠狠的嘲諷。小萍那段獨舞如若一場對宿命的救贖和反抗,是個人與集體,也是弱勢者與體制的相對峙。

在這之后,文工團迎來了一場群宴告別會。這場宴會缺席的二人,正是小萍與劉峰。影片在這時候給予了觀眾最強的催淚彈。壓抑了整場的種種隔閡:集體與個人的隔閡、親人無從相見的隔閡、文工團少男少女之間情感的隔閡,終于在接踵而至的金曲轟擊下,雜糅的感情夾帶著心底的暗涌瞬間噴發(fā)。

是集體主義的散場,也是對芳華的告別。結(jié)尾的列車站、貼合好的相片,兩個人此時的心態(tài),是對過去眾多「破碎」的一種縫合。活雷鋒在經(jīng)歷過眾多磨難之后,卻依然淪為新時代浪潮中的渺小個體而艱難過活,他的身上印刻著很多時代的傷痕和理想價值的幻滅。穗子所言他們的知足,更多的是無奈被歷史車輪無情拋下的自我勸慰,與無力改變宿命的妥協(xié)。

我們或不必再沉溺于為何芳華的態(tài)度是如此含混、晦暗的討論,不管馮小剛是出于回溯的私心還是便于過審。這場回夢,能觸及到銀幕前幾代人,而他們感動的點又不盡相同。時代的溝壑只會永遠橫亙,多少年后,這樣帶有這樣紅色符號的電影就像一顆遺珠,能留給娛樂至死的洪流里的拾荒者。

談?wù)摗斗既A》,首先需要提出的是審美問題?v觀馮小剛的作品譜系,除去賀歲喜劇,在其他幾部宏大題材的作品中,體現(xiàn)的一個突出問題就是他個人的審美品位與作品主題的巨大鴻溝,他似乎既沒有掌握宏大敘事的話語體系,又沒有沖破結(jié)構(gòu)創(chuàng)造新表達的能力。不客氣地說,就像一個民科,從思路到范式再到結(jié)論都是錯的,充沛的表達欲和自信就始終處在一個尷尬的境地。

而到了《芳華》,給人以驚喜的是,大概是因為對文工團有過真正的“我把青春獻給你”的經(jīng)歷,馮小剛的審美和表達終于跟題材有了極高的契合度。比如何小萍被劉峰第一次帶到文工團,目睹排練場景的那場戲,在電影化的表達上達到了相當高的水平:這是文工團作為“集體”的一次相當凝練的出場儀式:用大光源營造的一種光明、美好(卻虛假)的氛圍,迅速將這個充滿著集體主義的環(huán)境與外界隔開。而整個排練場的光也刻意做得充滿陽光感,用整齊劃一的青春的美好肉體部分消解了舞蹈本身強烈的政治意味,使得這場舞蹈成了純形式而非表達意義的“集體”,它像一個游蕩的幽靈,照在大白腿上的和煦陽光是它,指導(dǎo)老師代表權(quán)威和秩序的畫外音也是它。而更具意味的是,指導(dǎo)老師最后抱怨的是樂團的速度太快,要累死這幫姑娘。

之后劇情中也不乏類似精美的片段,馮小剛的審美品位和所想要傳遞的感受終于合拍了。他的題材終于落入了他熟悉和曾經(jīng)投入的情感領(lǐng)域,最用心觀察的青春時期,給他積累了太多精確的感受,就連偷窺式地拍女兵洗澡,都因其審美和情感上的精確復(fù)原,充滿了真摯的美感。因為對這主題的感受最用心,他的電影才華也就能得到最適應(yīng)的發(fā)揮,可以最精確地傳遞青春的美好和幻滅。如果說導(dǎo)演要讓觀眾對“(逝去)芳華”的情感體驗產(chǎn)生共情的話,他顯然大獲成功。

馮小剛心里或是《芳華》中的青春,具備青春普遍性的所指,懵懂、悸動,壓抑,幻滅時刻以及幻滅之后無休止地對青春的懷想。但時代必然賦予《芳華》中的青春幻滅以更多歷史和意識形態(tài)的意味。導(dǎo)致幻滅的創(chuàng)傷性事件,可以是無望的愛情,權(quán)力對人生可能性的壓迫,而這種折射在一代人身上的幻滅,更是一種結(jié)構(gòu)性的坍塌,青春所反抗和浸入的結(jié)構(gòu)本身已經(jīng)不存在了,青春也就變得缺乏回溯自證的能力:它成了現(xiàn)實和過去割裂困境中的無緣之木。這樣也就可以理解導(dǎo)演為何要不顧視點之混亂,大張旗鼓地拍了一場文工團告別的戲。這場戲的尷尬不同于以往審美和技巧與題材的不匹配,而是一種所表達情感本身的尷尬,這尷尬也是這一代人青春回念中最核心的部分。與懷想和沉溺相比,尷尬更令人百感交集。

但當這種共情被每個人的情懷填滿,在每一個議題上充滿撫慰性地表達時,也就讓表達變得無比混亂,只有共情而沒了審視。其實我非常喜歡對劉峰的改動,原著中他是一個有點矮不被尊重,故而拼命做好事的充滿現(xiàn)實感的農(nóng)村青年,而電影里他沒有了任何因自卑而奮發(fā)的跡象,他跟男兵們相處融洽,他做好事是真的發(fā)自內(nèi)心,這就讓這個角色完全意識形態(tài)化了,“活雷鋒”的三字定語讓他成為了時代的完美化身。因而林丁丁拒絕他的理由就不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式的階層鴻溝,而是因為這樣一個意識形態(tài)化、政治化的充滿美好的東西,怎么會有這種物質(zhì)化的表現(xiàn),就好像照在身上和煦明亮的陽光突然有了質(zhì)量,讓她不堪重負,讓她感到惡心和背叛。這一刻,林丁丁率先體會到了從想象界墜入現(xiàn)實界的不適與憂傷,如果在這種角度繼續(xù)審視下去,劉峰的個人悲劇就具備了“萬里河山一畫卷”式的宏大。

當然《芳華》沒有沿著這樣審視角度走下去的導(dǎo)演,將重逢的戲碼拍成了通俗電視劇的水平,好像刻意要把藝術(shù)水準和戲中人物生命的豐度相契合一般。權(quán)力詩學(xué)在戲里戲外同時體現(xiàn)著,交待人物最后命運的依然是畫外音,說劉峰和何小萍比其他人更加平靜。如何解釋這點?大概因為何小萍青春的幻滅更大程度是個人經(jīng)歷上的,她的青春中有過裝病獨舞的對抗。而其他人,他們的青春是突然死亡的,沒有對抗和擁抱的機會,惡龍和太陽都被黑布遮蓋,回頭望去,不知青春獻給了誰。

在《芳華》里,有個在我看來迷惑性很大的地方,那是影片進行至中段,黑布落下遮住了文工團門口碩大鮮艷的畫著偉大領(lǐng)袖的壁擋這個情節(jié)。鏡頭給了多個角度拍攝黑布落下,配以肅穆略可怖的音樂,很明顯在昭示這個鏡頭的劃時代意義。當時我尚在為前半段的芬芳年華作傷感狀,沒有留意到影片已經(jīng)交代年份,在女聲旁白出來之前還在猜測發(fā)生何事。之后,才驀然發(fā)現(xiàn)一顆紅星已黯淡,一個時代已終結(jié)。并且如我前所述,各個方位拍攝黑布遮住偉大領(lǐng)袖,配樂莊重,很明顯在告訴觀眾這里有大事發(fā)生,務(wù)必細細領(lǐng)會導(dǎo)演用意。的確,這地方在我看來正是劃分《芳華》基調(diào)的分界線,在這之后,浸淫集體主義許久的芬芳年華開始相繼飄落,而前段則是在紅星照耀下的芳華。

在黃軒飾演的劉峰帶著何小萍到文工團報到時,這個畫著偉大領(lǐng)袖的壁擋第一次出現(xiàn),紅星照耀的芳華也就此開始。故事發(fā)生在文革期間西南某文工團,這里的人過著集體生活,何小萍初來乍到,進入集體宿舍,與蕭穗子、林丁丁等人同住。大陸青年對這一場景的熟悉程度想必不用我多說,這么多像我們離開家鄉(xiāng),慌張興奮地來到大學(xué)宿舍的樣子。自然,文工團的重點在于文藝,日常表現(xiàn)為排練,在正式場合就是匯報演出。導(dǎo)演花大量筆觸描寫了排練時候的眾人狀態(tài)——歡笑打鬧、排擠嫌棄,當然還有眾人演出時一絲不茍地按照“組織”要求完成任務(wù)之態(tài),以及最后一次演出大家相看淚眼,明白一別再難見的痛苦之狀。我將這解讀為“浸淫于集體主義”,而這些場景也是最容易讓人共情之處。很難想象在中國長大的人沒有過這樣接受集體主義教育的時刻,劉峰畫著腮紅在臺上演出讓我想起小學(xué)臉被畫成猴屁股,戴著紅領(lǐng)巾去臺上表演合唱,臺下坐著的是一排校領(lǐng)導(dǎo);蕭穗子排練時作為領(lǐng)舞鎮(zhèn)定自若的神情,那也曾出現(xiàn)在我幼時認識的善于舞蹈的女同學(xué)臉上;夸贊劉峰的話語——活雷鋒,也是曾經(jīng)多次出現(xiàn)在我小時候的演講、作文和日記中;而劉峰表達愛意時候用的“腐蝕”,又不知怎的讓我想起二年級寫作文時用過的“少先隊員的紅領(lǐng)巾是革命烈士用鮮血染紅的”這一句子,盡管當時我寫出來的時候還暗自忖度“好像寫得不對誒,老師會不會罵我”。這些關(guān)于集體主義教育的細節(jié)遍布電影的每個角落,任人撿取,所以《芳華》其實不算導(dǎo)演的私人化回憶,而是受過集體主義教育的人的“集體回憶”。當然,《芳華》的集體主義并不是僅有這樣的細節(jié)。高喊擁護偉大領(lǐng)袖毛主席的車列、群眾,何小萍對軍裝的執(zhí)念,手抄黑板報,集體食堂還有紅色歌舞,無一不是集體主義的符號。這一切都在紅星的照耀下,見證了那個國家本位的時代。

除去集體主義這點外,《芳華》前半段更像是對純粹的青春年華的禮贊,這也讓處在尷尬年紀的我頗為傷感。在上海人民出版社的世紀前沿系列的出版物的出版說明里,有這樣一句話:自中西文明發(fā)生碰撞以來,百余年的中國現(xiàn)代文化建設(shè)即無可避免地擔負起雙重使命。同樣地,在告別集體主義的社會主義走向開放的世界時,我們每一個人都似乎有雙重使命:懷緬過去和繼續(xù)現(xiàn)在,這也正是在《芳華》對故事的處理方式。懷緬過去的“過去”,在電影里指的就是紅星照耀時的年華。正因為文革,所以才會有“年輕的朋友們,我們來相會”般在文工團相聚,當文工團行將解散的時候,我們聽故事的主角嘟囔著要“回上海”“去北京”就可以明確這一點了。紅星照耀讓這群年輕人相聚成為現(xiàn)實,近乎無憂地享受青春;讓文工團的每一人都有著做“螺絲釘”的覺悟,秩序井然。在導(dǎo)演堪稱唯美的鏡頭下,這群年輕人歡笑打鬧,互相有著好感,在內(nèi)衣里墊海綿這樣的小事都可以變成上綱上線的大事。這叫純粹、年少無知,也可以稱作閑。所以我想,除了可以讓人拾起的集體主義細節(jié),《芳華》更是在短時間內(nèi)勾勒出了包括我在內(nèi)的大部分人的青春模樣——閑適、幼稚、有苦惱、春心萌動。當然,不是有這些元素就可以,將這些元素可視化的鏡頭語言和青春貌美的演員們?yōu)橹錾簧。在紅星——可指代領(lǐng)袖、領(lǐng)導(dǎo)、組織、家長、國家——照耀下的我們和他們的青春,有著超越時空的相似性,電影也因此了具備了讓人共情的基礎(chǔ)。那想必我看到黑布落下時還在暗自神傷的行為便可以被理解了。前半段“春宵苦短日高起”的芳華,在黑布落下,就迎來“漁陽鼙鼓動地來”的飄落。

為了表現(xiàn)飄落,導(dǎo)演先是表現(xiàn)集體主義對個體的規(guī)訓(xùn):劉峰做好事,人人卻習(xí)以為常,因為“學(xué)習(xí)雷鋒”是集體主義盛行時最時尚的口號;何小萍因為撒謊而接連被為難,甚至因為流汗過多而被集體嫌棄(男舞者們拒絕和她搭舞);蕭穗子則是受集體主義浸染已久到最后不愿面對新時代;林丁丁為了自己名聲而先下手為強。這些都是集體主義教育帶來的后果,將個體規(guī)訓(xùn)成依賴機制、思想僵化的人。要做便做符合集體規(guī)制的事情,在這個大前提下,插科打諢、說笑打鬧并不妨大礙,可是要想奮起反抗,那你要不淪為邊緣性群體,要不根本無法從邊緣中走出。最后,導(dǎo)演將三個主線人物的完整命運展示給觀眾:活雷鋒劉峰被集體拋棄,在戰(zhàn)場想以壯烈的方式犧牲讓人銘記,最后斷了手在異地運貨為生;何小萍因劉峰對集體失望,前往戰(zhàn)地醫(yī)院救死扶傷,卻在成為英雄后莫名失了心智,用一段月光獨舞彰顯自己理想主義之破滅;蕭穗子在轉(zhuǎn)型期丟了職業(yè),沒了戀人,加入改革浪潮,成為受益于改革開放的一員。電影的基調(diào)在此一轉(zhuǎn),美好爛漫變成了殘酷破敗。同樣在這,《芳華》電影的質(zhì)量開始下滑。

導(dǎo)演為了表現(xiàn)這種飄落,以1978年(也許沒有這么具體)為界,前三十年紅星照耀,一代人的芳華綻放;后三十年(電影交代最晚的時間為2016年),人作鳥獸散,紅星黯淡,一代人的芳華飄落。所以,當蕭穗子和舍長穿著時髦,以一副時代新姿態(tài)遇到落魄的戰(zhàn)友劉峰時,我在想這樣表示兩類人的相遇是否有意義呢?我想并無多大有意義。拋開如同國產(chǎn)時代劇的畫面感不說,導(dǎo)演也沒有考慮交代集體主義的去向。交代人變成金錢本位,用鏡頭掃一下日新月異的街景,旁白敘述著,寫著年份的字幕出現(xiàn),這些動作除了在將電影主題匆匆落到“緬懷青春”有用之外,恐怕都是閑筆。前半段對集體主義的反思并沒有更近一步,同時又因為前半段塞入對集體主義的反思(劉峰和何小萍的下場)而后面不加以“渲染”,使得《芳華》既不是純粹的青春殘酷物語,也稱不上是觸及敏感題材的現(xiàn)實主義電影。如此看來,倒不如遂了劉峰的愿,讓他在戰(zhàn)場犧牲;何小萍月光獨舞后電影可以就此掐斷。兩位理想主義者慘烈的下場,確不失為對集體主義的一種反思的延續(xù)?吹皆谟捌蟀攵危蠹遗e杯高聲唱驪歌,在離別時候哭得難以自已;蕭穗子和舍長拿林丁丁的照片打趣她日漸豐滿的身材,我都在疑問導(dǎo)演是為什么要加這么多無聊且無趣的閑筆,落入窠臼呢?當然,這里面的原因我不得而知。

是以,我很不得已將《芳華》視作一部青春片。重點關(guān)注前半段紅星照耀時的動人和傷感,置后面摸不著頭腦的主題下行與不顧了。作為青春片的《芳華》當然是不錯的,它是導(dǎo)演用時代親歷者身份譜就的芳華奏鳴曲,有著動人的筆觸,憑著刻在中國人身上的獨家記憶讓觀者共情。但這份記憶并不能超越民族、國家,甚至連海峽對岸的臺灣同胞也無法完全領(lǐng)會,今年金馬獎上《芳華》顆粒無收便說明一定問題。這種因集體式微,又因理想主義的破滅的芳華,是屬于曾被紅星照耀的那代人的,因為他們親歷那個時代;也屬于仍受紅星余光影響的我們這代人的,因為如今似乎仍是這樣的時代。只是不知道新世紀出生的新新人類,還可否擁有這樣的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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