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形》是一部來自歐洲的電影,影片畫面精致,劇情豐富,一波三折,網友們對這部影片的評價也是各有不同,下面就讓我們一起來看看網友們到底是怎么說的吧!
一
瑞典導演魯本·奧斯特倫德作為70后中生代中流砥柱,自躋身戛納、柏林金熊、東京電影節(jié),近年來可謂順風順水。2014年的《游客》更是大放光彩,至本片《方形》達到導演職業(yè)生涯巔峰——在藝術電影的圣壇第70屆戛納電影節(jié)摘得金棕櫚。奧斯特倫德以其極為鮮明的創(chuàng)作風格辨識度,在當今藝術電影的范疇中確立了穩(wěn)固的地位。
片名《方形》取自于皇家博物館的一個藝術裝置,在博物館門前用燈管圍城一個正方形,寓意是信任與關愛的圣所,其原則是“在它之內我們共享權利、同擔義務。”圍繞這樣一個具有高度濃縮哲理意味的高概念,以博物館策展人克里斯蒂安為中心,輻射出(方形)圈里圈外的眾生相,把中產階級的精致生活升華成一場集體演繹藝術概念的行為主義表演。生活優(yōu)渥的克里斯蒂安是精英階層的典范,因手機被偷卷入一系列看似荒誕離奇的事件之中——放下身段去塞恐嚇信,失而復得之后又被底層男孩斥責糾纏,繼而遭到一夜情對象的質疑,“大猩猩”在酒會上表演引發(fā)混亂,運作的“方形”項目因營銷不當而被圍攻最終辭職。影片文本內容極為豐富,指涉對象多元,以知識分子獨有的氣韻戲謔名流生活,營造高級的尷尬美學,諷刺力量十足,冷幽默處處讓人如坐針氈。
中產階級的尷尬假面
本片很容易聯(lián)想到布努埃爾的傳世名作《資產階級的審慎魅力》,以荒唐的喜劇手法剝離中產階級衣冠楚楚的假面,諷謔輕靈、古靈精怪的配樂如燦爛詠嘆調,在批判意味之外悄然涌現喜劇因子。片中的中產階級無不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尊重」姿態(tài)對待社會意義層面的“弱勢群體”——底層勞動者、移民群體、殘障人士、有色人種……彬彬有禮的節(jié)制與容忍裹著厚重的鐘形罩,禮儀必須放置在設置好的安全距離之內,粗魯和猥瑣須隔絕在面具之外,每個人都須得確保自己的合理、干凈、文明。
大家在廣場上行色匆匆,即便聽到求救,明哲保身才是第一要義。而克里斯蒂安的仗義顯然并非出于真正的同情,而是彰顯個人文明標識的時機,當然他很快就迎來好心不得好報的尷尬境地。更尷尬的是,當他以“落魄英雄”的身份向行人借手機時,得到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此刻的克里斯蒂安心中必定后悔方才的熱情,亦正是鐘形罩存在的必要性。短短一場戲接連兩個反轉,戲劇張力在開場不久就得到釋放。
151分鐘內,克里斯蒂安遭遇或參與的無數尷尬與劇情走向貼合,不僅逐漸豐滿個人形象,也折射中產階級的處事哲學。從與下屬意氣風發(fā)共謀恐嚇信,到互相推諉不肯親身執(zhí)行,凸顯人際關系的脆弱疏離。與女記者一夜情的反應,顯示出他的自命清高——即使有過親密關系之后,依然保持個體的“獨立”,作為極隱私存在的精液怎能輕易交出?在克里斯蒂安看來,如若給出無異于卸甲交心,絕非遵循游戲規(guī)則的上流精英所為。
藝術家采訪座談上的穢語連篇,雖讓在座的西裝革履們難以忍受,但為了以示自己的寬容尊重,大家須充耳不聞——畢竟人家是罹患穢語癥的“弱勢群體”。這與克里斯蒂安為流浪者買漢堡反遭奚落一樣,往日的慣性歧視在矯枉過正的大環(huán)境里,反向扭轉成另一種歧視——“弱勢群體”反而站在道德制高點,平權意識已經飽和到逆向流轉;诖耍“方形”項目的營銷團隊,采用典型的瑞典主流社會形象來制造話題噱頭,他們并無勇氣以有色人種或其他種族作為視頻主角。
假面的真正脫落是酒會上“大猩猩”對精英們的挑戰(zhàn),游戲規(guī)則是:“設想身處叢林與野獸相遇,須保持屏氣凝神才能逃過一劫,靜待他人成為野獸的盤中餐。”規(guī)則本身就具有階級固化的性質。很快,人們從游戲的欣喜中抽身,逐漸演變成訕笑、厭惡、懼怕,甚而逃離現場,文明和禮節(jié)在獸性面前節(jié)節(jié)敗退,裝作尊重的假面紛紛崩潰,直至表演“大猩猩”的表演者失控,觸及高貴人們的底線,才群起攻之。
藝術作品的失語境地
當廣場前的騎士青銅像轟然倒塌,代之以燈管的簡單裝置,印證著集結思想智慧與手工創(chuàng)作之美的古典作品在展覽場域里的退場。藝術不再追求具有高品格的輪廓外象,不再承載具有思辨意義的功能屬性,當代藝術轉向對日常事物的開發(fā),讓日常物品煥發(fā)藝術的光彩和意義,讓藝術品占據大眾視野,而不再是特權階級的特供品——這與上文所述的尊重姿態(tài)吻合。
但所謂的“放低姿態(tài)”,僅僅是一廂情愿的自以為是。開幕酒會上,克里斯蒂安關于藝術的演講顯然和自助餐的美味難以匹敵,華服端莊,道貌岸然,然而一聽到廚師宣布開餐,先前端著的姿態(tài)紛紛拋卻,藝術畢竟難以果腹。
開場時女記者采訪克里斯蒂安問到“在博物館展示一件物品時,它是否就自動成為了藝術品?”這個問題觸及到當代藝術展覽最尷尬的本質,在現實中經常聽聞無心之誤的擺設竟引發(fā)觀賞熱潮。克里斯蒂安也用到此招“把您的包擺在這里”,相當巧妙地規(guī)避了一個尖銳的問題——究竟如何判斷一件物品是否是藝術品,還是日常用品?所謂“藝術價值”究竟是事物本身擁有的屬性,還是人為賦予的價值?其間的差異是否為大眾所察覺,還是特定范疇內的權威制定標準?
這個似乎無解的問題,在清潔工不小心損壞另一個裝置《You have nothing》時得到迅疾的解決——按照片擺好就行!經工作人員重新擺放的作品,即使原樣復刻,也已與原作者的創(chuàng)作發(fā)生位移,還能稱之為“藝術品”嗎?以克里斯蒂安的眼光來看并無差異,畢竟“最先鋒的藝術需要耗費大量資金”,畢竟“藝術”是可以購買的;而在大眾的眼里,因為看不出樣貌的差別,也永不可能有窺出差異的機會。于是,藝術作品的定義面臨著失語的境地。
而藝術品一旦成為策展的商品,被擺上貨架待資方估價,它必須再次轉換身份,扁平為新媒體時代被廣泛迅速傳播的信息。從此,藝術不再擁有瑰麗的光環(huán),也不再具備溫涼可感的情感質地,只是信息海洋里的滄海一粟,是吸睛的工具,還可能是投注廉價同情的符碼。
方形符號的解鎖方式
“方形”(square)不僅是藝術裝置作品,也是測試人性的試驗劑,更是全片的題眼。博物館地處square(廣場),涉及雙關的指涉,在顯性視覺特征和隱性指代內容之間建構起關聯(lián)!阜叫巍沟囊鈭D是建立一個虛擬的精神契約:圈內者須互相信任,彼此平等。反諷的是,影片中信任幾乎完全缺席,平等也只剩虛假的外衣。
方形的概念貫穿始終,除了實體意義的燈管方塊,有三處樓梯的特寫亦呈「方形」。克里斯蒂安走入居民樓時的漩渦樓梯俯視,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出方形;與男孩爭執(zhí)后失手誤推,忐忑瞠視的樓梯空鏡;以及結尾和兩個女兒去道歉,一起走上樓梯的旋轉方形。三個放大的「方形」是劇情出現轉折之處,在節(jié)奏的切分上具有明顯的間隔作用。
克里斯蒂安在以為手機事件解決后,又接到便利店電話,聲稱另有包裹給他,此時他處于一個「方形」取景框里,意味著他將再次被困囿。女兒參加跳舞隊,也在一個「方形」之內,教練說:“要把心思放在團隊。”可以說是「方形」概念在實際生活中的具體運用,女孩們被圈在「方形」里,從此成為一個共享體,成為其中一員,才能被認可,才算是融入這個群體。于是,「方形」圍城的城里城外,都成為這場行為主義的群演。
二
在北大百年講堂觀看《自由廣場》(又名《方形》)的那個晚上,人山人海場面火爆,因為這是今年“歐盟影展”的閉幕影片,也是今年戛納電影節(jié)折桂金棕櫚的最佳影片,觀者無不慕名而來。而事實證明,這是一次奇妙的觀影體驗。
伴隨著不斷的笑聲,以及長久沉默的深思,這部近兩個半小時的長片畫上了尾聲,但是所有人似乎都意猶未盡。結束時全場掌聲雷動,就是對本片的最好肯定。這真是一部奇妙的電影,你怎么解讀都行,就像多棱鏡一樣,站在不同的角度,就會看到不一樣的現實投影。
一千個觀眾恐怕就有一千個《自由廣場》。
解讀角度一:
生活就是從一種限制到另一種限制
主角Christian是一位人們眼中的成功人士,作為知名博物館策展人的他,是藝術界舉足輕重的人物,他嚴格遵守著都市的叢林法則,社會的運行規(guī)則在他的身上暢通無阻,過的則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上班族生活,他兢兢業(yè)業(yè)又情商不低,善于處理各種問題,在形形色色的人之間周旋,他沒有任何越軌出格的“劣跡”,堪稱現代人的楷模。所以他當然受人尊重。
但這種生活成就著他,也在無形中限制著他,他活在一種將死未死的僵死生活狀態(tài)下,和很多現代人一樣,雖然獲得了社會上的認可,卻也活得越來越不像自己,活在平靜地絕望之中。
而他需要一種突破,一次逃離,將這種牢不可破的限制徹底超越。而這次“越軌”的導火索就是那次“意外事件”——手機錢包以及袖扣在廣場被偷。在損友一般的下屬極力慫恿下,他終于做了一件“出格”的事情,打破了這種生活的界限。他寫了恐嚇信,而且把恐嚇信塞進了“疑似盜賊” 的小區(qū)住戶信箱里。
他就像一個盜賊一樣,挨家挨戶,極度惶恐地做著這件事。這種“壯舉”在他的一生中恐怕也絕無僅有吧?這件事雖然的確“出格”,在情感上卻是可以理解的,讓小偷受到威懾自動物歸原主,其實就是為了實現正義。而事實證明他“敲山震虎”的計謀奏效了,盜賊受到了驚嚇然后乖乖把他的東西歸還給了他。
Christian大喜過望。可是事情并未就此打住,他“寧可錯殺一萬,也不漏一個”的舉動惹惱了那些無辜的住戶,他也受到了一封恐嚇信,上面說你冤枉了我,我要“make chaos with you”(給你搞事),于是他又開始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事情敗露,然后讓他這個“體面人”身敗名裂。而當那個被冤枉的小男孩親自找上門來,大吵大鬧給他鬧事的時候,他真是很無奈。而后來帶給他噩夢的那一連串事件,也不能說和這件事毫無關系。
從我們的角度看,Christian為了拿回自己的東西恐嚇小偷,并沒有什么大可指責之處?墒撬奶煺嬷幵谟冢松钍嵌嗝字Z骨牌,有些事情不是想突破就突破的,一旦在生活的墻壁上打開一個洞,可能會讓正義伸張,也可能引入噩夢般的暴風。
事實最后證明,他的“越軌”行為,并沒有成功突破生活的界限,反而給他惹上了大麻煩,導致新的傷害和限制。當你想要突破生活的限制,做一些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時,反而會意外觸碰別的機關陷阱,陷入不可知的黑洞之中,被更大的限制所包裹。細思極恐,可確有其事。這就是生存的悖謬,也是人存在的矛盾之處。
解讀角度二:
都市文明的虛偽,現代人的人格分裂
在討論“Christian恐嚇信事件”時,我們需要討論一個問題:現代人究竟有多矛盾?
這件事發(fā)生的當時,主角Christian正在全力以赴策劃一場名為“The Square”(方塊藝術)的藝術展覽,方塊上特地刻上了一行字,大意是——“方塊是一個充滿關懷與信任的避難所,方塊之內,我們同權同責。”據Christian說,方塊是人類社會的理想狀態(tài),這個展覽的目的在于激發(fā)觀眾靈魂深處的利他主義,改變對他人的冷漠態(tài)度。但他本人已經真的接受并且做到這一點了嗎?事實并非如此,他還是那個“精致利己主義”的忠實踐行者。
片中不時會出現很多乞丐,在街頭瑟瑟發(fā)抖。導演特地用這些弱勢群體寒磣的表現,來比對那些衣著光鮮的“體面人”。雖然乞丐需要人同情,可并沒有人真正在乎他們的死活。以Christian為例,他對乞丐強裝悲憫同情,可實際上并非真的覺得他們值得同情(包括我們這些人在內,誰不覺得那些衣著粗鄙又缺少教養(yǎng)的乞丐面目可憎呢?),即使偶爾覺得他們可憐,也是有附加條件的,就是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文明有禮的現代人,起碼不能讓自己覺得難堪。比如當乞丐很主動地大聲要錢的時候,出于面子他必須得保持風度,既不能置之不理又不能隨便散錢,于是他買了一個漢堡扔給了乞丐。
Christian對別人說“要相信別人,對陌生人友好”,可是他卻在自己貴重物品被偷走后耿耿于懷,甚至不惜以恐嚇信這種充滿惡意的方式來索回,即使在傷害了整棟樓的居民后,還不覺得于心有愧。他的解釋是,“我一直覺得,住在那種房子里的人品格也不會有多好,不只是我,我們這個階層的很多人都這么認為。”當被冤枉的小男孩要求他道歉的時候,他粗暴地回應,就像驅逐一個瘋子一樣使勁推搡他,把小男孩從樓梯上推下去,雖然鏡頭沒有給小男孩,但是肯定他因此負傷了,那句不;厥幵贑hristian心中的“救命”就是他罪惡行為在內心的映照。雖然他意識到自己過分了,但慣性還是讓他不由自主地如此“虛偽”如此“不文明”。
當他在接受美國記者采訪時,不由自主地吹捧自己很懂藝術,可卻連一個簡單的藝術問題都回答不上,讓人尷尬。而他望著美女記者垂涎欲滴,嘴里卻說“我才不會上她呢”,轉眼就已經和她滾床單去了。而即使上了床,他對這位女記者還是處處提防,從完事后兩人爭搶安全套這件事就可見一斑。他并不喜歡她,卻忍不住不和她上床,然后當女記者因為被疏遠直接找他理論的時候,他卻又標榜自己對她還是有點意思的。
導演還扔給觀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那些靠藝術謀生的人,真正在乎藝術嗎?比如在開場時,一架吊車在博物館門前粗暴地搬運藝術品,一座中世紀騎士銅像轟然倒地,騎士的腦袋不知所蹤。還有展覽用的土堆藝術被清潔員不小心搗毀,策展人命令下屬隨便扒拉一下復原,然后照樣展覽。還有那個開講座的知名藝術家,高高在上侃侃而談,而面對臺下那個穢語癥患者直言不諱的批評,他滿臉不悅,卻還在強顏歡笑,后來在宴會上面對一場別開生面的行為藝術,這個藝術家第一個憤怒離席,并沒有表現出任何尊重藝術表演的氣度……所有這些給觀眾的感覺就是,這群人對藝術敷衍隨便,并沒有絲毫敬畏之心。
片中還有很多頗具意象化的場景,比如屋里兩個情濃的“文明人”激戰(zhàn)正酣,一旁的大猩猩拿著報紙看報,還握住畫筆“搞藝術”。還有那場堪稱高潮的的行為藝術表演,宴會上都是體面的社會名流,赤身裸體的藝術家助興模仿大猩猩,對著在座諸位動手動腳很不友好,在忍無可忍之后,一群文明人大喊著“殺了他”對藝術家群起攻之。
這些荒誕的場景在強烈沖擊著觀眾,自由的野性和做作的文明互相交織,尷尬之中卻直指現代社會的絕癥——現代人的自相矛盾,現代文明的虛偽可笑。可是這些問題早已有之,生活在現代社會的我們時刻都要面對,我們生活在虛偽的現代文明之中,時刻都要扮演一個言不由衷自相矛盾的小丑,活在這個尷尬死人的時代里。就算這些問題被放在銀幕上放大討論,依然無法改變現代社會的痼疾。這是一個失語的時代,任何事物都在消解它本來的意義,只有荒誕無處不在。一旦言說,連言說本身似乎都變得荒誕了。
解讀角度三:
冷漠的都市,以及與陌生人如何相處
這是一部瑞典導演魯本?奧斯特倫德創(chuàng)作的作品。也許就是導演本人眼里的瑞典在銀幕上的投射。在很多人眼里,瑞典一直充滿詩情畫意,那里“從搖籃到墳墓”完善的社保體系,讓無數國人羨慕不已?墒沁@部電影里的瑞典充滿了冷色調的幻滅感,似乎還有貧窮問題,充斥著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和不信任(仿佛就在中國),并非人們想象中的“避世天堂”。
不光是那些體面的中產階級們彼此間存在信任危機,“體面人”對待窮人也完全沒有信任可言。從“恐嚇信事件”就可見一斑。穿插在這個事件中的那些人物,無一不是偏見的受害者。表面上是一起偷竊事件,其實是都市里岌岌可危的人際關系。有產者嫌惡無產者,無產者嫉妒有產者,中產者蔑視低產者……即便有一定社會地位的男主角Christian也并不被下屬信任,當遇到事情第一個被下屬出賣。還有影片高潮之一的那個宴會段落,瘋狂的藝術家像動物一樣騷擾其他人的時候,所有賓客都裝鴕鳥明哲保身,即便被傷害者的慘叫和呼救聲如此刺耳,所有人都無動于衷。那些偽善的同情與理解,在都市冰冷的叢林法則面前不堪一擊。
所謂的文明的有錢人,對于那些貧窮的無產者是一種傲慢又冷漠的態(tài)度,他們對自己無比自信,對其他一概充滿偏見。似乎財富地位就能決定一切。只要有錢,就一定有修養(yǎng)有素質而且精神高尚,否則就沒有任何存在價值,連人品都必定低下。這就導致各種冷漠的悲劇,缺少理解與愛的社會,上演著一幕幕荒誕又揪心的諷刺劇。
從對待乞丐的方式,大概就可以看出一個地方的人情冷暖。在主角Christian生活的那個城市,雖然人們都知道乞丐是弱勢群體,卻并不歡迎他們,我們看到裝扮成乞丐的小女孩被炸彈炸飛,然后這段視頻在YouTube上被頂到了熱門。而最后Christian忽然良心發(fā)現,也意識到這種偽善的行為是不對的,他的內心開始有了轉變,他故意把包包讓一位乞丐幫助看管,這本身就是一種信任,而乞丐雖然窮但是也沒有偷,這個結果讓他對人性又再度燃起了信心?梢娙烁窀呦拢皇怯缅X財劃分的。要化解冷漠與偏見的悲劇,愛與信任是必不可少的利器。
解讀角度四:
現代人的救贖之道
一個人變得偽善冷漠,很大程度上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社會就像一個牢籠,生存就像一個魔咒,要想活下去就必須屈心抑志改變自己,為了讓自己順利融入這個大染缸,每個人都被迫把自己染成了整齊劃一的顏色。而自私冷漠的社會氛圍也不是一天形成的,自有其深層原因,F代人的“罪與罰”如何解決?是我們應該好好深思的問題。
電影雖然最后沒有明說究竟怎么做才算對,但是男主角Christian最后還是做出了改變,他一系列反常的行為都折射出他內心的斗爭和劇變。他要向自己用冷漠傷害過的人道歉,他不想繼續(xù)偽善地處世了,他要引咎辭職,然后向世界說出真相。
這不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他的女兒們。他希望做一個好父親,給孩子樹立一個好榜樣,而不是一個現代社會隨處可見的偽善的精致利己主義者。
所幸的是,他并沒有在現代社會的歧途上越走越遠,而是懸崖勒馬回頭是岸,雖然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這種回頭究竟對不對,值不值得,但是他已經錯的太多太久,需要坦率誠實地面對自己的靈魂了。
也許只有坦誠,才是最終的拯救之道。
三
“我覺得你是如此的有趣!”這樣的贊嘆來自于一位美國文化刊物女記者。在2017年金棕櫚獲獎影片進行至二分之一處時,她用這句話評論了一位瑞典當代藝術博物館的策展人、電影的男主人公。此前,發(fā)生過一夜情的二人剛剛結束了一場令人尷尬的對話。而背景里則搖搖晃晃地站立著一件藝術品,幾十把椅子橫七豎八地堆疊成一座危樓狀的金字塔,左搖右擺幾乎馬上就要倒塌;而藝術品自帶音軌里巨大的墜落聲響時不時地打斷二人的對峙,讓整場戲更顯窘迫。
這件出現在男主角眼底里、盡管被虛焦卻無法被忽視的藝術品正是他此刻身份與個性的寫照:七零八落東拼西湊,時時面臨墜落成一地雞毛的危險。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個人物——正如女記者所言——才變得如此“有趣”,以至于讓身為觀眾的我們不禁向他投出好奇的目光,一如角落里坐著的那位頻頻側首的工作人員:她的眼睛顯然在此刻代表了觀眾的視角,甚至逼得男主角都要快速逃開她的、我們的窺視。
當筆者走出影院的時候,同行的一位朋友評論道,盡管本片無數次令人捧腹,卻最終缺乏結構:“電影充滿了大師級的單個場景,卻從未歸攏到一處去。”這個批評點出了影片松散、多角度的特點,卻并不算一個對它公正的評價。一是因為其拼湊感對應了主人公的性格狀態(tài),二是因為影片有著強烈的核心意象。
魯本?奧斯特倫德的確一直是個“貪多”的作者,他經常從一件單個事情出發(fā),然后扔進許許多多的闡釋角度,聚焦一次雪崩事件而引起的家庭危機的《游客》即是代表。這樣的手法準確地抓住了當下社會里人們的身份狀態(tài)。社會學曾為這個社交媒體和全球化的時代給出了“晚現代”的概念,這個時代人們的生活不由得地發(fā)生了碎片化的改變。每個人不得不在自己的多重身份里進行快速切換,嘗試為自己拼湊出一個整體來。倘若我們遵循彼得?斯叢狄的觀點,認為形式是內容的沉淀和凝結,那么這樣的人生勢必會結晶成形式上的拼貼和多側面來。
反觀本片的男主人公克里斯蒂安,他亦是一個典型的晚現代人類,在事業(yè)與家庭間他也在進行著小丑拋球一般的平衡雜耍。在這個由一件藝術品引發(fā)的小小海嘯事件里,他扮演著藝術權威、機構代表、做決策的上級、男性情人、父親等多個角色。這即是奧斯特倫德關注的另一個主題:角色扮演。在《兒戲》里,強勢的黑人小孩們在討論著誰演好警察誰演壞警察,而弱勢的白人小孩們則在相遇的一瞬間里就自覺自愿地扮演起弱者的角色;在《游客》里,一切的危機源于父親居然在危機關頭放棄了他角色的義務,因此他不得不花上一部電影的時間去想辦法重新獲得這個角色。這正是本片男主角試圖做到的,影片展示了他在多重身份上面臨的危機和試圖重建的努力,最終的結局卻是全方位的失敗。
這些多重的角度最后匯入了影片的核心視覺意象中:方形。在這件同名藝術品的四條框架里,信任、安全和關懷應被重新建立。意味深長的是,藝術品自己將這16平米的空間稱為“庇護所”。聯(lián)想到克里斯蒂安影片開頭在一座廣場(影片標題的另一個意義)上的遭遇,這種尋求庇護的欲望并不難理解。而這正是本片里藝術的位置:縮在自己劃定的小空間里高唱著自由平等與博愛,對于外面世界的苦難與問題卻避而不談毫無主意。藝術不僅失掉了它應有的社會功能,反而還需要博人眼球的病毒視頻才能引來世人搞錯了重點的矚目。
文化界僅僅是這部電影里為自己圈地為界、閉門不出的一個圈子。同樣的話可以說給與藝術圈盤根錯節(jié)的富人階級。影片里隨處可見的乞討者和后半段一個顯然出身下層社會的男孩是另一個階級的代表,他們只能靠令人惱火的叫嚷和吵鬧才能引起前者的注意。但以克里斯蒂安為代表的富裕社會依然城門緊鎖,用以自我為中心的和解姿態(tài)開場后立即過渡到自說自話的藝術語境里。
因此,這樣的方形顯然不是安全的,它的框架千瘡百孔,時時受到外界的威脅,一個小小的視頻就把它輕而易舉地攻陷。正如這視頻所展現的那樣,安全只存在于想象之中,就連一個行為藝術表演都迅速演變成一場小小的災難。
《紐約客》影評人Richard Brody曾對此片進行了聲色俱厲的批評。盡管他所謂的“以極左的拒絕主義迎合極右的拒絕主義”可算得上大錯特錯,他對此片下的“高傲,自以為是,挑戰(zhàn)人性地玩世不恭”的結論倒也說出了本片的潛在問題。身為藝術作品和文化產物的本片,它自己是不是也把自己圈進了牢籠,用憤世嫉俗的態(tài)度去照影自憐呢?從片子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來看,這樣的批評并不是無的放矢。
在這個時候,我們不禁希望影片能像它最后一個場景那樣勇敢。我們首先看到男主角的兩個女兒出現在拉拉隊的表演場上,被另一個方形的四條框架緊緊圍住,似乎是社會在試圖保護它的未來。而不久之后,她們就親眼目睹了父親重構自己自由派權威形象的努力完全失敗。電影最后一個鏡頭聚焦這兩位方塊中的小女孩,她們臉上寫滿了不屑。這也許真是影片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從框內向外破除的努力。我們的下一代、這個世界藝術的未來,需要的也許正是這種破框的勇氣。
四
2014年曾拍攝電影《游客》的瑞典導演魯本·奧斯特倫德的新作《自由廣場》(The square)在戛納電影節(jié)首映,這部看似結合了羅伊·安德森式幽默和布努埃爾式中產階級諷刺的新作,給了觀眾一點點小小的驚喜。
在影片的前半段,黑色幽默的是電影的主題,羅伊·安德森式的謬論揭示了現實的荒誕。 一面是占據道德制高點的當代藝術, 另一面是當代藝術依附于社會權利與資本運作的現實;一面是倡導社會道德與理性的中產階級,另一面是中產者在中年困境前的道德迷失。而在影片的后半段中,藝術策展人Christian則陷入了道德的危機之中,而對這場危機的導火索卻是在社交媒體上一次把關不嚴的宣傳視頻。Christian不得不辭去當代藝術館策展人的職務,而在宣布辭職的記者會上,失去了道德話語的策展人徹底的反轉成了被批判的對象。
藝術的困境是中產階級困境的一個縮影。理性主義主張道德和社會秩序,而面對斷裂與后現代的今天,藝術家試圖通過《自由廣場》這件對于理性的回歸來重新構造喪失的社會道德。在自由廣場的入口,人們需要完成自己是否信任別人的自我質詢,自詡為信任別人和不信任別人的兩類人分別從兩個入口進入自由廣場,最后在自由廣場相遇。自由廣場是被圍城了一塊正方形的空間,在這個空間中,人們擁有一樣的義務與權力。藝術家希望這里成為信任與善心的庇護所,從而完成對于道德的重建。然而藝術最終被淪落為了烏托邦式的空想,影片中,就連Christian無意的一點善心都成為了小偷用來盜竊的工具,這樣的諷刺似乎在告訴我們,藝術連自己都無法救贖了,更無法談及救贖別人。而在這樣的語境下,對于傳統(tǒng)主義的回歸也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博伊姆筆下的反思型懷舊(reflective nostalgia)。
而中產階級的困境則是社會秩序困境的縮影。我們無法去否定Christian,他無疑是社會秩序中最普通的一員,無論是從對于家庭的責任還是從對于工作的熱枕,我們都無法用道德喪失來制裁Christian。然而這樣的中產者在如今卻陷入的困局,為了取回被偷走的錢包耍了一個談不上有大錯誤的小把戲,而被一名小學生所懲罰;為了追趕趨勢,試圖用爆炸效應達到宣傳藝術展覽的目的,卻意外遭到輿論的討伐;而就連一次看似屬于中產者約炮都被莫名的聲討。這種困局如同當代藝術的困局,使我們直接指向困頓了的社會秩序。
有人說這是中產者的偽善,的確我們無法去否認Christian偽善的事實,可更需要讓人們思考的是導致中產者偽善的源頭。Christian式的中產階級陷入了幻境當中,一面是新裝革履出入看似高端的美術館,掌握著社會話語的制高點;而另一方面又是不堪一擊的脆弱,面對輿論狼狽的丟了工作。這便是中產者的困境,他們在當下的社會秩序中并沒有擁有權力,而社會秩序卻給他們制造了一種身居高位的錯覺。當然,中產者也無法完成對于自己和對于別人的救贖。
而《自由廣場》的理性主義,同樣是一種被時代異化了的理性主義,理性的意義在這里已經不再是去創(chuàng)造社會財富。美術館獲得的巨額捐款和《自由廣場》的所謂的理性靈感形成了諷刺的對比,理性時代在當下早已面目全非,藝術也無非是資本運作下的工具。我們可以在后現代的語境下去審視這種理性的回歸,這并不是一種真正的回歸,而是借助外殼去掩蓋早了腐化了的道德。
五
這部拿下2017戛納金棕櫚大獎的電影《方形》(又稱《自由廣場》)其情節(jié)屬于散文式的結構,它不是類型片的那種以情節(jié)點推動故事向前發(fā)展,而是以主人公的雜亂的生活經歷為時間線。當然,好的散文都是形散而神不散,找到隱藏在故事里的“神”,便也解開這部電影的內核了。
我認為這部電影的核心便是一個“方框”,可不是藝術館里造的那個,而是隱藏在其他什么地方的方框。
找它像是做那種解密游戲,得需要點耐心。下面我們就來逐段戲看。
當然,尋找和解密過程純屬本人的主觀臆想,也許跟導演本人意圖相差甚遠。但我想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個動腦思考的過程中本人享受到了觀影的無限樂趣。在此與大家分享。
1、開場戲:黑屏字幕+電子重音樂
好強烈的敘事黑屏畫面!導演真的是一點不浪費時間!敘的什么事,看看后面的畫面就知道了:躺在沙發(fā)狼狽不堪的人還沒睡醒呢,耳朵還在耳鳴呢!想必昨晚Happy過了頭。
再往下看,好強烈的反差:
2、采訪
這下我們知道了,剛才那個熬夜 Happy 的睡沙發(fā)的男人是藝術館館長。∧銊e說,把他擱在展廳的打光燈下,整理下頭發(fā),戴上眼睛,還真是個館長的范兒!
采訪中館長自己做的一個譬如:譬如把你(指采訪者)的包放在展廳里,是不是它就成了個藝術品了!呵呵,多巧妙的設置,館長不就那包嗎!
除此外這段戲還藏著很多東西:仔細看那女記者的裝扮和狀態(tài):頭發(fā)散亂,項鏈在乳溝上歪掛著,采訪文件灑了一地,想必也沒休息好;
還有她問的第二個問題:夜談活動,旨在探索可展覽性中蘊藏的動力…這個“夜談活動”是什么?哈,想必開頭那電子重音樂和呼喊聲已經讓我們初見端倪了。如果不過癮,別急,后面戲還有!
3、撤銅像、布展品(The Square)
方框第一次出現,當然,第一遍看的人可能看不出來,因為都是局部畫面,而且“方形”展品還在搭建中。好在緊隨其后便是開篇電影名稱:The Square
4、廣場丟手機事件
這段戲演了個再俗套不過的偷盜騙局了,不在話下。倒是一些局外戲挺有嚼頭:首先是館長救完人后和另一個人互動的狀態(tài):倆人甚至還擊掌慶賀了下,這哪是救人,這是做了場游戲。
其次他們?yōu)槭裁磿䥇⑴c這場游戲(要知道先前他們可是對路邊的乞丐不聞不問的。┻@全在于那個被喊出口的“HELP”。我隱約想到前場戲展品上的字:方形中是關愛與信任的圣所,在它的界限內,我們共享平等的權利與義務。help像是只腳,踏進了”方形“。
注意:到此十分鐘,那句話已經出現兩次了。ㄖ筮會反復出現)
這場“丟手機”的戲看似讓劇情進入了一種類型片的模式,它的確起到了一種對觀眾的牽引作用。但導演目的僅僅在此嗎?當然不是,否則這片也不會折服戛納評審團了!往下看——
5、兩組參觀者
一組去城堡的(幾個中國人,聽出來了嗎),一組去展館的。注意,第一組尋路時畫外第一次傳來了“野人”的聲音。
6、宣傳推廣會
這段戲導演的手法極其高明!高在哪,聽我道來——
我被動地把這段戲分成了兩部分,其一是那兩個廣告公司年輕人說話的部分(這部分我徹底聽走神兒了),其二是其他人說話的部分(還好沒走神兒)。
為什么這段戲會對我造成這種效果,回頭看第二遍我才恍然:原來是那個嬰兒搞的鬼!注意,廣告公司人講的話正是關于“吸引眼球”的問題,而恰恰他們在說這個時,那嬰兒搶了戲。
廣告公司的人一停嘴,那大胡子老頭說話時立馬把嬰兒最堵上了。沒錯,這足以證明導演的諷刺目的了!這種伴隨著廣告推廣公司兩個年輕人的諷刺隨后還有的是!
另外,我們的館長呢,我相信很多觀眾和他一樣,心不在焉,還惦記著自己被偷的手機呢!沒錯,之前那場“偷手機”的另一個讓人走神兒的作用發(fā)酵了!終于,宣傳會末端,館長憋不住了,跟眾人說起此事。
7、追蹤手機、送威脅信
這場戲整個過程很奇怪,你會發(fā)現被盜者沒有任何憤怒和難過的情緒。相反他們在追蹤手機、送威脅信整個過程里都很興奮,他們簡直就是在享受這個被偷后的過程。
直到館長自己的車被人家劃壞了,他們才開始擔憂?梢姡瑏G一部手機對一位上流社會的藝術館館長來說根本就是不痛不癢,手機和錢包對被偷者和偷著有著截然不同的意義。
有個小細節(jié),館長回家后洗澡,找到了自己丟失的號稱父親留下的紐扣。然而,那些威脅信已經發(fā)出了。
8、館長演講
在追蹤手機和送信過程中,電影還插入了這樣一段戲:館長演講。聽得人一看都是知識分子、中產精英。講的內容大概還是他們那個方框的概念,到場的人聽得津津有味。在演講結束后記得又來了個廚師長,向大家介紹晚餐菜品嗎,廚師長介紹中人們紛紛開始離席…
前后形成強烈反差。差在哪里:一個是館長,一個是廚師長。館長在這個藝術館里得到了身份的升華,很可惜廚師長沒這么幸運,即便他也站在這個區(qū)域內,其身份還是個廚子。
9、館長與乞丐
館長穿過充滿乞丐的街區(qū),來到快餐店,詢問是否有包裹的同時,不情愿地給乞丐買了個漢堡后離開。
這段戲我看到了什么:說實話,沒有同情,沒有溫存,更沒有憐憫。只有矛盾。什么矛盾,貧富階層之間的矛盾。從乞丐和館長間的表情和對話便知。
10、藝術家演講現場
演講前有個小插曲:一個參觀者要對藝術品拍照,被管理員制止。(這是否為之后清潔工誤把藝術品掃去那場戲埋下伏筆?)
藝術家演講現場完全被一個得了“抽動穢言綜合癥”的人搶了風頭。挺尷尬的,那發(fā)作的人也挺惹旁人厭的。
那么,這位病人除對講座造成了影響外,還有什么呢?后文自有答案。
11、館長收到被偷包裹
自然,那些威脅信起作用了。館長收到遺失的手機和錢包,興奮之余還把錢包的錢全給了乞丐。沒錯,這再次證明館長不差錢兒!他對窮人是否會伸手完全取決于他開不開心。當然他不會對他發(fā)出的幾十封威脅信負責人。
12、美術館之夜(夜談活動)
如果沒過足開頭音樂癮的這回可以管夠了!還有畫面。沒錯,這就是人家上流社會的“夜談活動”:蹦迪、看手機、泡妞…(是不是跟《絕美之城》、《甜蜜生活》、《夜》里場景異曲同工)。
館長和美國女記者的艷遇就這在這“夜談活動中”產生的。值得諷刺的是,兩人勾搭上的催化劑竟然是模仿那個“抽動穢言綜合癥”病人的動作語言。沒錯,對于一個稱受折磨的患者來說,他對這些精英們的唯一價值就在此了。
13、做愛
這場做愛戲很奇怪:一是有個大猩猩在旁;二是女記者做愛時的表情(尤其是女在上時的表情);三是做完愛兩人搶盛滿精子的避孕套。這三點起初讓我實在找不到北,不知道導演想說什么!
待第二遍看后發(fā)現了一些細微的東西:女記者做愛時的表情和動作,那不就儼然一只大猩猩嗎!再看看那只大猩猩做的事情:看雜志、描口紅(之后戲),難不成導演用那只大猩猩暗示背后的女記者?兩人事后搶避孕套就更好理解了,那體現出一個問題:就是館長對女記者根本不信任!
14、宣傳推廣會
開會前電梯里的倆廣告推廣公司的年輕人很有意思:一個心思在自己扎不扎頭發(fā)上,另一個則惦記著劃拳誰贏誰輸,估計輸的就是那個得表演小孩兒被炸方案的人。
你能想象到嗎,一件偉大藝術品的推廣就是這種人做出來的(好有意思,最擅長用這種諷刺手法的人我覺得就是伍迪艾倫了。)要知道,往往一個點擊量10w+的帖子也就是在這些人手里出來的。
而我們的館長呢,心思早不在這了,于是,視頻推廣方案也就這么過了!
15、小孩兒大鬧快餐店
發(fā)威脅信事件沒結束。另一個小孩兒找上了門,他因這封威脅信被父母冤枉了!從這場戲可以看出,那個館長的下屬,提出發(fā)威脅信點子的年輕人,在遇到事后麻煩時完全是處于推責的態(tài)度。好在他對付的是個小孩兒(要知道人家劃車的時候他屁都沒敢放一個)。
至于導演為什么要在此選擇一個小孩兒,而這個小孩兒的憤怒和表演又那么成年化,自然有導演的象征性意圖,象征什么?到(23)場戲便知。
16、館長與女記者
在兩人發(fā)生一夜情后,女記者再次找上了門。在兩人對峙之前有個小插曲:那個由一堆堆沙子構成的藝術品被清潔工不小心掃啦!這可不得了啦,助理都差點給保險公司打電話了。哈哈,不知道我為什么想笑,我想起了前幾年中國的一個新聞:某大媽在首飾店不小心把個價值幾百萬的首飾掰斷了…
還是館長穩(wěn),讓助理照著原來照片的樣把沙子撒回去。館長行為證明:那不就是堆沙子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藝術對他來說并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當然,他們對待愛情和性也如此。好啦,下面就是女記者與館長的長篇大論了…
17、館長家中看信、女兒打架
館長看的是大鬧快餐店的那個小孩兒的回信,館長的第一反應是笑了。
為什么笑,因為那是個來自小孩兒的恐嚇信,你能想象到嗎,字體應該也是小學生那種字體,換給我也會笑。但如果你能想到館長寫威脅信時的情節(jié),那就是另一番笑意了:館長也曾因電腦字體太孩子氣而修改。
這個諷刺埋的好遠。館長和小孩子之間的對戰(zhàn),富人和窮人之間的對戰(zhàn),上流社會和底層之間的對戰(zhàn),就在這一來一往的恐嚇信里演繹出來了。是不是有種哭笑不得的滑稽感!
緊隨其后館長的兩個女兒回來了,注意,是打著鬧著回來了。父親極力地拉開了兩個女孩兒,勸導、教育、安慰他倆兒…
自此,館長對那個小男孩兒和對自己兩個女兒的態(tài)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前者推責,后者負責)。這部電影關于那個方形的主題我想也開始慢慢顯露出來了。
18、信任之屋(The Square)
我們再次看到了藝術館的那件藝術品,再次聽到了那句話:方形中是關愛與信任的圣所,在它的界限內,我們共享平等的權利與義務。沒錯,館長的女兒幸運地站到了這個方框內,而那個小男孩兒以及他代表的那個階層的人卻在館長劃出的方框之外。
這場戲是個轉折點,什么轉折點,館長(男主人公)意識形態(tài)反思的轉折點(或者說是他開始嘗試信任別人的轉折點)。
19、接廣告商電話、求助乞丐
接廣告商電話是告知我們推廣視頻點擊量 30 萬了,為下文做了伏筆。求助乞丐則是印證了上文館長思維的轉變:他開始嘗試信任他劃出的方框外的人了。
至此,館長的方框理論要開始崩潰了!
20、宣傳視頻、員工談話、藝術館高層對話
這段宣傳視頻用來闡釋現代媒體再好不過了:沒目的性、利用弱勢群體、吸睛、暴力…
看看我們身邊的那些廣告公司、公關策劃公司、自媒體、電商…哪個不是如此!好啦,看完視頻,在來看看員工們的反應,樂開了花,為什么,因為他們從來沒想過擔責!他們甚至對被罵有了超強的免疫力。
而我們藝術館的館長和董事會可頭疼了!
21、野人表演
這場戲是電影通篇最精彩的,也是最讓人不舒服、尷尬的戲。為什么,因為導演把藝術品擱到現實中了。試想一下:
如果把個古希臘人物雕像擺在廣場上,即便那雕像是赤身裸體,露著夸張的生殖器,游客也會用藝術的眼光去看待它,用高雅的舉止去呵護它。可要是一個真人站在大庭廣眾下赤身裸體呢?那后果就不堪設想了。
更何況在此導演把個野人扔到了那些社會名流、高官顯貴的宴席上。終于,那些文人雅士的底線被戳破了,就連館長都受不了了!
22、小男孩兒大鬧館長家
野人剛大鬧完宴席,小男孩兒就來大鬧館長公寓了。這次可不是試驗藝術了,是活生生的發(fā)生在生活中的矛盾沖突。
這兩場戲讓我的感觸很深:藝術到底有沒有現實意義和社會價值?我們到底還敢不敢相信那些被拉上臺面的藝術家、藝術品所表現出來的善良、仁慈、博愛了。這點在館長家樓梯口體現的淋漓盡致。換句話說,臺上一套,臺下又是另一套,那此類藝術還有什么價值?
我在思考這些問題,我想劇中的館長也在矛盾掙扎中。
臨了,他打發(fā)走小男孩兒后,自己在家中反復聽到了不知從哪來的“help me”…終于,他出現在了之前那個空鏡頭里。
23、扒垃圾帶、錄手機視頻
館長沖出了自己的家門,淋著雨,翻越欄桿到了垃圾堆放處。
沒錯,他躍出了那個保護他的“方框”,而生活中的這個方框外的是什么:是貧窮、是危險、是底層人、是難民…
與其說之后的手機視頻錄制是給男孩兒的,倒不如說他在向男孩兒所代表的社會弱勢群體懺悔以及闡明導演觀點(我認為小男孩兒正是代表了社會弱勢群體):
我太自私了,莫不關心,先入為主…事實上,我是害怕那棟樓里的居民,害怕那些我印象中和你一樣住在那棟樓里的人,那些負面的觀念影響了我,也影響了社會的一貫看法。因為我可以很肯定,我不是唯一一個這么想的。而且我想你對我們也有先入為主的偏見,也許是因為我們的生活是那樣的不同,在某個爆發(fā)點就會引起政治沖突。你看這些問題個人都是無法解決的,這需要借助整個社會的力量。我承認我錯了,給你在視頻里道歉,但你也得意識到,這其實是一個宏觀的、結構性的社會問題。我知道社會上大約有1/291分之一的人掌握著超過一半的世界財富,個人會很容易產生不平衡…
館長的話被另一畫面打斷了,是女記者和大猩猩,可惜女記者打不通了,這算不算館長邁出方框外了?
24、記者會
這場記者會好有意思!上半場所有人都在譴責藝術館的宣傳行為,職責館長的過失?刹恢趺吹模患埪暶骱,突然所有人的焦點就轉移了,轉移到藝術館接下來的展覽項目上了。
好戲劇性的轉變,可仔細一想,現實中不就這樣嗎,過去的 2017 中國發(fā)生了多殺大事:江歌案、紅黃藍…可有幾個社會熱點持續(xù)超過一個周。這大概就是媒體,就是輿論。倒是藝術館和那藝術家因禍得福了。
25、家中看雜志
這段我基本沒看懂(雜志上寫的和錄音機報道沒字幕翻譯),但好像隱約感覺到,那個“方形”展品火了。
26、兒童集體舞現場
這段什么意思,我第一遍看根本就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第二遍才恍然:好大一個“方框”,我愣是沒看到!
電影中反復提到的那句話(方形中是關愛與信任的圣所,在它的界限內,我們共享平等的權利與義務)終于在生活中體現了出來:
孩子們涌向方框內,盡情的展示自己,四位教練在一旁保護著他們,方框內,沒有人會受傷(有沒有點“麥田守望者”的感覺)。
至此,我找到了這部電影的“方框”。
27、找小男孩兒
館長再次走出了自己的方框,這次是帶著兩個孩子一起走出的。他們去了那棟樓。又一個新的方框出現了,你看到了嗎?!
三個人圍繞著底部的方框為圓心向上旋轉,伴隨著主題音樂;底層的方框越來越遠,上面的方框越套越多。(我都快被轉暈了)
縱觀電影《方形》,你會發(fā)現導演在結構上自始至終突出了兩個對立面:即藝術與現實生活。很可惜,往往那些被概念化了的“藝術方框”我們一眼就能看出,而生活中的方框我們卻很難看出。
電影最終,館長和兩個女兒無功而退,留下那個沒有解決的社會問題,沒錯,正想那主人公說的:這些問題個人都是無法解決的,這需要借助整個社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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