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的在過去,那么我們的家人其實也在一點點的變老,我們在外的人也要常回家看看,不要的等到讓自己后悔的時候,接下來就請大家隨小編一起來看這篇文章吧。
下午六點鐘的時候,我拿起手機,準(zhǔn)備給外公打一個電話,在五分鐘前我在本子上寫好了要和外公在電話里提及的話題。
1、 家里天氣怎樣。肯掠炅藛?
2、 吃飯了嗎?吃的什么菜啊?
3、 最近在忙活什么呢?打牌了嗎?
4、 腿還疼嗎?沒啥事就多休息。
5、 咸鴨蛋腌得怎么樣啦?
五個問題,其實并不新鮮,每一次在電話里都會談到,并且答案都十分相似,外公在電話那邊回應(yīng)著我,就好像彼此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問題,也是第一次作出回答。
但很遺憾,這101次通話動作到底還是沒有打破一分鐘的魔咒。
我學(xué)傳媒專業(yè),說不上能說會道,但也算有半兩口才,卻在面對外公的時候,只能憋出那硬邦邦的幾句話。
我從來沒見過外婆,聽說她走得很早,把媽媽生下來就離世了,外公一個人把三個孩子拉扯大,至今還是孤身一人。
小時候問起媽媽外公為何不再娶,媽媽只是打趣著說道:“條件那么艱苦,誰愿意和你外公過啊,還得養(yǎng)三個孩子,再說了,你外公脾氣臭,誰不知道。”
我不知道外公的脾氣臭不臭,但我經(jīng)?此逯槪行﹪(yán)肅,不愛與我們小孩開玩笑,這或許是小時候我們和他并不親昵的原因。
他是家鄉(xiāng)那里有名的廚師,家家戶戶辦酒席,他都可能成為掌廚人,我們小孩子愛偷吃,常常跑到后面的廚房,對還未上桌的點心垂涎三尺,但看到外公的臉,又不敢聲張。
外公卻總會特意從底下端出一個盛滿點心的碗,一邊遞給我和哥哥,一邊趕我們離開。依舊嚴(yán)肅。
我從未在外公家住過,去得最多的時候,是過年,而每次見他,他都穿一條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
媽媽和大姨給外公買過很多新衣服,他卻還是總穿著以前那幾件,問起他為什么不穿新衣服,他就讓媽媽以后少買,說自己不喜歡,買了浪費。
讓人又愛又恨。隨后他又?jǐn)[出一副嚴(yán)肅的模樣。
外公住在小山坡上,青磚紅瓦的房子,水泥地面,一臺電視機,客廳幾條木凳子,一切從簡。
有段時間媽媽要給外公裝上無線網(wǎng)絡(luò),我在網(wǎng)上也挑好了智能手機,準(zhǔn)備好好給他來場“互聯(lián)網(wǎng)”的教學(xué)。計劃還沒開始,就被他提前掐斷。
他不用智能手機,不讓裝無限網(wǎng)絡(luò),倔得不能再倔,說一年到頭就他一個人在家里,裝1200元一年的網(wǎng)絡(luò)實在太過于奢侈,最后我們只能妥協(xié),給他換上了那部300元的老年手機。
聽著按鍵發(fā)出的響亮聲音,他竟然笑了。
外公對手機的追求很低,他不知道什么是智能化,不知道什么是人臉解鎖,更不知道手機里蘊藏著一個多么大的世界,他一輩子都好像只是活在之前為自己劃好的圓圈里,不出去,也沒人進來。
似乎只要通過這個屏幕能聽到千里之外兒女們的聲音,就足矣。
一直以來,我覺得外公的身體很健康,我從未聽到過他生病的消息。
直到有一次,奶奶說在路上碰見他,左邊眼睛腫大,右腿走路有點勉強,要他去醫(yī)院,他卻說沒啥大事,買了藥。
于是不久后,我們接到了外公病倒的消息。
他暈倒在家里,鄰居發(fā)現(xiàn)后,送往醫(yī)院,醫(yī)生說需要做腦部手術(shù),媽媽從外地趕回去,看著滿頭白發(fā)的外公泣不成聲。
當(dāng)時我在上學(xué),沒能回家,但心里一直惦記著,外公要進手術(shù)室了,我默默撥通了他的電話,用聽起來輕松的語氣,安慰他打了麻醉就不痛啦,做完手術(shù)就啥事沒有啦。
我盡量用一些語氣詞來延長我們的對話,因為我害怕那是我最后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最后結(jié)束電話的時間依舊是一分鐘。
外公結(jié)束手術(shù)后,媽媽一直悉心照料著,我看到媽媽發(fā)在群里的照片,坐在陽臺上的他穿著病號服,春日的陽光輕柔地貼在他的身上,他在喝熱騰騰的筒子骨粥。
媽媽說,那是外公第一次喝。
我不斷長大,在這個過程里,終于變得懂事起來,有時也恨自己從前太過驕縱,浪費了很多好好愛人的時間。
我開始學(xué)會獨自一人去看望外公,懂得在城市里買上一些新鮮好吃的食物,也愿意靜下來坐在那只有3g信號的房子里,和外公聊天,哪怕回憶起來只是一陣陣長久沉默的時光,我也覺得寶貴。
外公漸漸老去,我們才開始變得清醒。
當(dāng)我們學(xué)著去守護一個人的時候,會發(fā)現(xiàn)生活少了很多目的,卻多了很多溫情的細(xì)節(jié)。
我依然記得那個沉默的冬天,朋友的外祖母逝世了,電話里的她泣不成聲。
為那永遠(yuǎn)彌補不了的過去,為自己對外祖母少得可憐的關(guān)心,為那些有她卻忘記她的時間悔恨。
死亡刺穿眼前的一切,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對自己來說,是如此珍貴,只是很多時候,我們并不自知。
在這個空巢老人泛濫的時代,我們越來越忙,走得越來越快,為了麻將桌上的輸贏,為了工作上的加薪,為了酒桌上的人情,總之,似乎是比問候老人更迫在眉睫的事情,那些自以為篤定的遠(yuǎn)大前程。
那是下午的六點十分,我照常給外公撥去電話,電話響了五聲,我正準(zhǔn)備掛斷,屏幕對面終于傳來了聲響。
“外公啊,你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啊,還沒吃飯吧?”
“啊,(笑)家里下雨了啊,降溫了,我就上床睡覺了,剛剛才聽見手機響。”
我記得媽媽說過,外公的手機從來不關(guān)機的,因為打的人很少,就我們幾個。
掛斷電話,我看了看時間,39秒,于是情不自禁的開始流淚。
陰雨天總是讓孤獨的人看起來更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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