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生活是那么的美好,藏在記憶深處,值得去回憶。每每想到,都會有一種別樣的感受,下面是小編帶來的美文散文欣賞:我的童年生活,你的童年是什么樣的呢?
剛剛改革開放時,我還是一個學前的小孩子。如今只記得那時候真是窮得一清二白,而且百物匱乏,一分錢就能買兩個的糖,是一年到頭也吃不上三五個的。小孩子只有得了病,長輩才舍得在哄其打針和吃下苦苦的藥后花一分錢給買兩個糖或咸橄欖過過口,偶爾有家長肯給得病的小孩買一小包山楂餅,雖然也只是和豎立著的火柴盒那樣高且體積比乒乓球還小的一小包,但已足以使別的小朋友眼饞甚至垂涎三尺了。
小孩子的零食,于是就轉(zhuǎn)向大自然中尋找。
春天是沒有什么野果的,只得到菜地里挖一種土名叫“大春煲”的野菜。它的塊莖埋在地里,白白的,樣子像人參或蘿卜,多汁而甜脆,是很得大家喜愛的好東西。可惜它大的也不過大如小孩子的小手指,偶有大如大人的手指的,就能讓人歡呼了。它的葉子和條莖的樣子很像雷公根,卻是酸酸的。能吃上點酸酸的葉子,也能解饞呀。不但小孩要用削尖的竹簽去撬它來吃,就是成年人往往也忍不住它的誘惑。
夏天一來,小孩就幾乎忍不住要歡呼,因為野果太多了。漫山遍野的山棯(通常寫成山稔)大如大人的手指,青青的是生的,硬而苦澀,不能吃;它一變紅,就變軟變甜,因為它飽滿的樣子有點像半邊屁股,人們叫它“紅屎窟”;那些熟透了的山棯挺著個大肚子,像一個個孕婦,烏黑烏黑的,人們叫它“熟棯牯”,一咬就是一嘴暗紅或紫黑色的糖漿。這時候不但小孩狂歡,就是大人也要歡呼大收獲了。人們嘴里唱著歌謠:“六月六,生蟲棯仔熟;七月七,左手撿棯右dzek!”農(nóng)歷六月初,山棯已開始漸漸有一些可以吃了,到了農(nóng)歷七月七前后,則是幾乎全熟透了。dzek就是往嘴里塞。“左手撿棯右dzek”這句歌謠說的是人們左手和右手都不閑著,都用來采摘山棯了。幾乎每年都有大人開這樣一個謎語讓小孩子來猜:“一個煲仔五個耳,中間有禾束有咸螞有豆鼓。”答案就是山棯。禾束是鄉(xiāng)下人挑山草用的長竹竿,兩頭削尖。山棯中間就有一條芯,像禾束;山棯的籽是黑色的,樣子有點像著名的陽江特產(chǎn)豆鼓;山棯的肉和汁看起來也像陽江的著名特產(chǎn)咸蝦。我們不是陽江人,但恩平曾有約500年是屬于陽江(南恩州)管轄的,恩平人的語言有些也受到過陽江人的影響。譬如陽江的咸蝦,我們鄉(xiāng)下人就訛說成了“咸螞”。若干年后,有人說熟透的山棯補血壯陽,于是又有人去買了高度數(shù)的白酒,買來山棯浸酒。
和山棯幾乎同一時間熟的,是花棯(番石榴)。當?shù)厝送淹鈬朔Q為“番鬼佬 ”,因而把從外國傳來的東西加上一個“番”字,如金山芋和西紅柿,就被稱為“番鬼佬竽”和“番茄”;緛硎墙凶“番棯”的,但后來卻漸漸訛讀成了“花棯”;卸喾N,我吃過的就有白肉的、黃肉的、紅肉的和苦皮的,有比乒乓球大的,在比它小的。許多年后,市場上又出現(xiàn)了一種大如大人的拳頭的,據(jù)說是良種的花棯;壬綏獋頭大得多,味道也不盡相同,但都有一個特點,就是吃得太多的話,會“激屎”,也就是很難拉出屎。當然,如果你拉肚子,吃點山棯或花棯就能止屙了,甚至只需摘點花棯的嫩葉子嚼碎吞下,也能止屙。我是多次試過的,的確有效。有懂中醫(yī)的人告訴過我:“酸澀止屙。”花棯葉子是澀的,未熟的花棯果是酸澀的。
小孩們因為多吃了山棯或花棯,大便不大通暢,往往就一泡屎拉好幾個地方,這個地方一點,那個地方一點。這些拉了屎的地方,山棯或花棯的籽有未被消化的,往往就會長出了山棯樹或花棯樹。若干年后,這些樹又會生長出果實來。
山棯和花棯吃完,就該吃水翁果了。水翁又叫水榕,我們鄉(xiāng)下則叫成了水筒!稁X南采藥錄》說它:“清熱,散毒,消食化滯。”《廣東中藥》說它:“治外感發(fā)熱頭痛,感冒惡寒發(fā)熱。”《廣西藥植名錄》說它:“治頭痛,跌打,蛇傷。”我們小孩不知道那么多,只知道它能吃,未熟的青果子苦,變紅則酸中帶甜,變黑就很甜了,但甜中仍帶酸味,吃多了牙齒會發(fā)軟,很長一段時間咬不動食物。它的枝條很脆,大如鐮刀柄的枝條上站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它也會很快就折斷。更麻煩的是它的樹上和葉子上非常多毛毛蟲和蟻及各種蟲豸。那些蟲豸很喜歡啃食水翁樹的葉子和枝條,常常將一棵棵高大的水翁樹啃成枯枝敗葉。近二十年來,有聰明人將水翁葉制作成水翁茶,據(jù)說售價高而且銷路穩(wěn)定。
夏天當然有龍眼、荔枝、黃皮等等佳果,但那往往是人們種植的,果子是拿來賣錢的,我們這種窮人家的孩子往往只能可能而不可及,只有干咽口水的份。
還有一種土名“襯吐果”的野果,也是我們喜愛的。小孩們削了一截中空的竹子,做成槍管的樣子,一頭塞上一粒這種小野果,又削來一截更小的竹子作推進器,壓迫著一粒果子往另一粒果子前進。里面的空氣受到壓迫,推動著另一粒果子,使它最終像子彈發(fā)射一樣射出去,發(fā)出“搏” 的一聲響,我們因此又叫它“搏果”。男孩子們喜歡用這樣的東西進行打仗游戲。“搏果”嫩綠時是酸的,變白變紅就變甜,變紫黑時就很甜了。
金山竽(我們叫它“番鬼佬竽”)的花雖然小,但鮮紅得搶眼,遠遠就能看到。將它拗斷了拔出來,吮吸一下斷口處,甜甜的汁液就像糖漿一樣,讓人高興得笑瞇瞇的。和“番鬼佬竽”花有相同的特征的,是校園里花圃里和圍墻邊的大紅花。將它拗斷了拔出來,吮吸一下斷口處,甜甜的汁液也像糖漿一樣,也讓人高興得笑瞇瞇的。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的人,顯然不止我一個,所以我從小學到中學,就親眼看到了許多的“番鬼佬竽”花和大紅花在無風無雨的情況下鋪紅了地面。正是“落紅不是無情物,伊的甜蜜如奶媽”。
秋天到,找“雞揉”。“雞揉”的果實有點像人的手指,也像雞爪子,所以人們就叫它“雞揉”。“雞揉”青青的皮包著硬硬的核,皮一黃就甜,一變紫黑就非常甜,肉極少,去了核基本上就只見皮了,但因為真甜,總讓人期望它的成熟。
吃罷“雞揉”,從葉子到條莖到果實都長著密密的刺的“狗刨”就登場了。“狗刨”的果實像石榴(安石榴)的果實,但細小得多,遠看形狀像露兜樹的果實,也有絨毛,本是半青半白色的,熟透了就像紅色的瑪瑙,一粒果子基本上就相當于一粒紅糖。雖然它全身是剌,卻很得大人小孩的喜愛。
高山上或偏僻的河邊樹叢中,還有山竹和油柑。這卻是很少見到的。對于得天天幫大人干活的小孩來說,這樣的美食就是一個夢。
“庵酸”果成熟時,已是秋收之后了。“庵酸”樹不是很大,不很高,卻很硬,遍身生著硬硬的尖刺。“庵酸”很可能就是客家話中的“很(音“安”)酸”的意思。小小的“庵酸”果未成熟時是半青半褐色的,很酸,紅了就甜,黑了就更甜。估計它是屬于酸枝木中的一種。人們往往砍了它,用來圍田,防止豬、牛、雞、鴨、鵝來吃里面的農(nóng)作物。
老鼠鏈是一種藤生的植物,很多田邊都有。果實的形狀和大小有點像“庵酸”,但不酸,變紅、變黑后就甜,果核卻硬,得吐掉。多年后讀元曲,讀到《醉太平·奪泥燕口》:“奪泥燕口,削鐵針頭,刮金佛面細搜求,無中覓有。鵪鶉嗉里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內(nèi)刳脂油,虧老先生下手!”我就想起小時候吃過多年的老鼠鏈。
冬天,就去找“鹽步”吃。“鹽步”挨挨擠擠的果實有點像一粒粒的決明子(我們叫它“豬屎夾”),只是更小得多。它不甜,卻很咸。在那個買不起零食的童年歲月里,它也是一種讓我掛念的零食。約三十年后,我跟恩師岑安民夫子學了幾堂課的語言學和音韻學,又看了一些語言學家王力的書,又買了《康熙字典》和黃侃手批的《十三經(jīng)注疏》看,才終于恍然大悟:“鹽步”也者,鹽花是也!冬天的“鹽步”的果實上,的確是一層白色像棉花糖一樣的鹽花。
家里的生番薯,也是小孩的心頭好。削了皮,啃著吃,生番薯脆而甜,就像后來的城里人啃的蘋果和梨。
花生也很好吃,但得留著榨油和作種子,只有過重要的節(jié)日如春節(jié),或是要做糍走訪親友了,才舍得炒一點花生米。平時,有膽子大的小孩也會偷一點花生吃,但不能多偷,因為家家都不多,偷多了,一下子就會被大人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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