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這一年,我認識了H姑娘。
在沒有遇到H姑娘以前,我確實沒有想過后面會有這樣的一個朋友。事實上,我并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像是一只刺猬,只要人一靠近,就會被扎得生疼。我藏在自己的世界,覺得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惡意,偶爾留意翼翼探出頭看看外面,再迅速縮回去。這樣黯淡無光的日子,在遇到H姑娘以后,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和H姑娘就成為了朋友,我只記得她的故事讓人心疼,我在心中暗自決定,要和她做一輩子的好朋友。至于我們是怎樣成為朋友的,我給忘了。人的記憶有限,而我愚笨,記得的東西更有限,反正一去二來,我和H姑娘就成了朋友。說實話,我真怕H姑娘明白了會來揍我。但是就應不會,也許H姑娘已經(jīng)不在意這些事情了。
大概最好的朋友,從來都不需要費盡心思討好。就算是最平淡的相處,也會感到莫名的小溫馨。
H姑娘坐在我身旁的那個組,上課的時候,我喜歡給H姑娘寫小紙條,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無非是一兩句小情詩,H姑娘也會回我。兩個人就這樣,你回我一張,我回你一張。明明就在一個教室,卻對這樣的事情樂此不疲。
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下學期換教室調(diào)座位,我最后如愿以償,和H姑娘成為了同桌。她坐在我的右手邊,我一偏頭就能夠望見她,而她一臉認真的寫作業(yè),傍晚的夕陽光線,柔和而不刺眼,灑在她的身上,一瞬間我竟有些看呆,期望時光,就定格在這個有她的畫面。坐在一齊的時光倉促而溫柔,H姑娘會給我講世態(tài)炎涼,教我為人處世的道理,我雖然比H姑娘大,但是很多方面卻不如她做得好。
H姑娘待我極好極好,什么叫做極好極好呢?或許那時候的H姑娘,將她認為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一一給了我。她對我的好,從來不在眉眼,只在心上。她予我最深情的關(guān)心,叫我此后再也不能忘。
H姑娘為我買各種各樣的小零食,作為一名吃貨的我,吃到了很多很多好吃的東西。生病的時候很貼心的給我買藥和面包,之后我很害怕生病,卻不是怕影響學習,而是怕再生病時,身邊少了那個噓寒問暖的人。圣誕節(jié)的時候,收到了H姑娘給我買的玫瑰花,獨一無二的一朵,之后幾番輾轉(zhuǎn),我依然舍不得丟掉。生活瑣事苦惱的傾聽,考試失敗時的鼓勵,被老師罵時的暖心安慰,往事種種,歷歷在目。H姑娘帶給我太多太多,溫暖到流淚的記憶。對于H姑娘的好,我從來都難以言說,任何言語在這一刻仿佛都變得蒼白無力。
日子并不是波瀾不驚,我和H姑娘也會因為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冷戰(zhàn),誰都不想先低頭開口,這時候一張小紙條就能夠解決問題。傳遞的是紙條,承載的卻是心意。上一秒還相互不理睬,下一秒又彼此喜笑顏開。那時候,時光還很長,長到我以為我們能夠就這樣到永久。
這樣的完美時光,停留在高考結(jié)束前三個月。
周末回校園的路上,聽說初中最好的那個朋友,在去年退學了,而我一無所知,這個消息再加之家里一些事情,我的情緒很糟糕。H姑娘和我說話,我也無精打采,許是這樣的態(tài)度惱了她,她就換了座位,不再理我。課間休息時,我拉上朋友,坐在石頭上哭得很悲哀,H姑娘,不是我不理你,而是我真的很難過。第二天,H姑娘沒有換來我身旁,當我再次寫小紙條給她,得到的回復卻是就這樣吧,明明給我買了好麗友,回復我的卻是不再是朋友。
坐車回家的路上,我還想著以后我們要是和好了,就把這段時間我的坎坷、緊張、惶恐,通通都說給她聽,甚至略為夸張的想起一句歌詞“相愛沒有那么容易,每個人都有他的脾氣”。我以為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和以前一樣,再笑著回顧這段時間彼此的情緒。
這一次,我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jié)局。
是的,我們再也沒有和好。
三個人坐一排,我們還坐在一齊,中間隔了一個人。我和H姑娘不再說話,不再傳紙條,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數(shù)不清的校統(tǒng)考,老師們匆匆忙忙閱卷,又匆匆忙忙發(fā)回試卷。晚自習,H姑娘換去了后面坐,有學生在發(fā)上一次的考卷,我整理試卷時發(fā)現(xiàn)我的英語試卷不在,也沒放在心上。直到前面的男生在座位旁撿起我的試卷還給我,我才明白身旁的女生剛剛?cè)酉氯サ脑嚲,原先是我的。對了,身旁的女生就是一向和我們坐的姑娘,我們(nèi)齻人。在H姑娘不理我之后,她也和我漸漸疏離?粗@個女生,我決定要換座位,與H姑娘無關(guān)。
當天晚上,我迅速換了座位,從此,和H姑娘不再是同桌。我不明白她是不是以為我當初調(diào)開與她有關(guān),其實并不是。我坐在新的座位,不敢再回頭看她,怕我會流淚。
這個時候,距離高考,還有11天。
大概就像失了魂魄,從那以后盯著理綜卷半天卻一個字都寫不出來,想問清楚到底是因為什么,卻又怕讓她生氣,只能作罷。高考在即,我卻毫不在意,那個待我極好的人阿,怎樣突然就形同陌路。
最最難過的時候,我坐在床上,邊哭邊撕了我們一齊傳的那些紙條,那天晚上,我在宿舍哭了很久很久。
時光呼嘯而過,高考結(jié)束。拿成績的那天,H姑娘換了一個很漂亮的新發(fā)型,人基本都走完的那個時候,我站在寥寥無幾的教室,透過窗戶,看H姑娘離開,她考了多少分呢?她要報哪個大學呢?我不明白,我也沒有勇氣去問,沒有人告訴我答案。我就只能,靜靜看著她的背影,然后告訴自己,我們以后,可能沒有機會,再見面了吧?這一切,是否就是隨著高中的結(jié)束而劃上了不完美的句號?
以前在深夜里哭的狼狽不堪的是我,之后因為那些回憶痛哭不止的也是我。我以前答應了H姑娘許多事情,還沒來得及實現(xiàn),就突然分別。
原先相遇如此容易忘記,而離別卻深深印在腦海里。
結(jié)束了,離開了,彼此開始新的生活。以為或許有一天,我會將H姑娘遺忘在時光的彼岸。但是,每當遇到什么相似的場景,我依然會想起H姑娘,然后有種想流淚的感覺。我還記得第一次發(fā)消息給H姑娘,為什么發(fā)消息給H姑娘呢?因為,那天早上在校醫(yī)院看病,遇到了一個學姐,說起了以前的事,然后講到H姑娘,我說,H姑娘是一個極好極好的人,對我很好。
“你們此刻會聯(lián)系嗎?”學姐有些好奇地問。
我沉默了好久,才說,沒有了。
“為什么呢?”學姐很不懂,為什么以前玩的那么好的人,后面卻沒有了聯(lián)系呢?
“我,我……我也不明白。”
我確實不明白,我一向很想念H姑娘,但是我不敢發(fā)消息給她。我不明白就應用什么理由再去聯(lián)系她。
但是那天,我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發(fā)了消息給H姑娘,就想問問H姑娘,她還好嗎?最近過的怎樣樣?H姑娘睡了沒有回我,第二天回的我,彼時我在公選課上,有一瞬間失神。我和她,有多久沒有聯(lián)系了?只是寥寥數(shù)語,卻讓我?guī)锥冗煅省?/p>
之后我去H姑娘的空間,翻看她以前給我寫的那些說說,以前叫我某同學的那個人阿,不在我身邊了。
之后我媽時不時也會提起H姑娘,問怎樣她從來都不來家里玩,而我解釋她很忙的,哪里有那么多時間來玩。
之后我和H姑娘的聯(lián)系也漸漸多了起來,我們已經(jīng)回不去,但我期望我們能夠重新開始,我拼命想要彌補過去的遺憾,卻又怕她不喜。
之后我也會夢見H姑娘,夢里的她依然如以前一般秀麗大方。大概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不管夢里是在哪里,只要是和H姑娘一齊,就好。
再之后的故事怎樣樣了呢?我也不明白,反正我親愛的姑娘阿,也有了英俊帥氣的男朋友,曬出來的照片甜死人。反正我明白她過得很好啦,身邊并不缺乏要好的朋友。反正我們中間隔著山水重重,分別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我常常感到懷念,也常常感到遺憾。
我不明白未來會是什么樣貌的,我們又會怎樣樣,聯(lián)系或者不聯(lián)系,見面或者不見面。
但是至少,她給予過我溫暖細膩的照顧與關(guān)懷,是我狼狽青春里再也不肯忘記,貪戀至今的完美。
作者: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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