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回憶,我最不愿意談的就是感情。因為我怕,怕自我控制不住心里酸酸的感覺和流到嘴角的眼淚。
每當(dāng)夜色的帷簾,緩緩拉上的時候;每當(dāng)疲乏的心房,變的空閑的時候;每當(dāng)窗外的細(xì)雨,柔柔弱弱的灑落在蠟黃的土地上時候。我都會站在霧色蒙蒙的陽臺,向著對面大榕樹的幾只咕咕叫的斑鳩,大聲地吶喊!以表示,我是在思念著的。我永遠(yuǎn)忘不了,那個春寒料峭的時刻。小溝河畔的田埂,漸漸消融。大地又一次回到了溫色的愛河里,我像一只受傷的燕子,往回飛。
時光過的太快,太快了,就像冬日里的天氣,你吐一口痰,瞬間就能凍住一樣。無情的歲月卷走了我的童年和少年,也染白了父親,烏黑的鬢角。像吞噬蒼穹一樣的,侵蝕了父親的時光。[由Www.iwzz.Com整理]
那年,在小溝河畔的田埂上。我真正理解了父親,那個時候,我才十七歲?粗闹芸帐幨幍那f稼地,我又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不是因為,只有我家的玉米田沒收完,更不是因為潺潺的河水,讓我的心靈得到了絲毫的舒適。而是因為父親的一句話,“不好好念書的話,這般苦役的體力活,就是你一輩子的營生。”父親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孱弱。在父親說話的時候,我是不愿意看著他的臉的,不是說父親的臉,曬的黑的且蠟黃。而是因為我怕自我控制不住自我的水汪汪的眼睛。
我,像一個柔弱的女娃一樣,總是喜歡感嘆時光的無情,也許,正因為這樣,父親,才會教給我更多的東西。父親,把玉米秸稈捆了一捆又一捆,順著墻根立在了小溝河畔,秸稈的方向,是順著東邊的。說說短語
弟弟,老說我是現(xiàn)實生活里的黛玉,一副哭哭啼啼的樣貌。為此,我愿意在父親的生活里度過自我的余年。歲月,就是父親走過多年的路,步履維艱的爬上父親的額頭。說一句,“您辛苦了!”
我寫不出像《背影》那樣流淚的句子,可我能表達(dá)出對父親最真摯的愛。多年以后,我再次來到小溝河畔的時候,總能想到父親那年在玉米地里說給我的話。雖然,我沒能像父親期盼的那樣上一所好的大學(xué),用村里人的話來說,我始終沒上一所像樣貌的,好的大學(xué)。
去年的八月份,我跟著父親,在小溝河畔犁地。天,麻麻亮?xí)r。我跟著父親,出了村子。12馬力的小型營務(wù)莊農(nóng)的拖拉機(jī),吧噠噠吧噠噠噠的,吵嚷著整個村子。好在這個時候,村里人都起的早,要不然我和父親,就成了騷擾村里男男女女的美夢的罪犯了。淡淡的憂傷的句子
到小溝河畔時,天還尚早,陰沉沉的。父親說,這樣的天氣,適合咱農(nóng)人。搖動拖拉機(jī)的那一瞬間,父親是呲著牙咧著嘴的,好似用了很大的勁?吹礁赣H的表情,我心里一陣陣酸酸的感覺。
父親,老了。勞累了一輩子了,到如今還操勞著這個爛包的光景。半個小時過去了,地犁了不到一半,父親累了。望著西頭,停下來的父親。我不明白說些什么,只是給父親拿去了饃和茶杯,外加兩根大蔥。父親,靠在墻角,閉上眼睛。極像我生病時候,吃力的樣貌。看著父親的表情,我頓時搖起了拖拉機(jī),幫父親犁地。父親,聽到吧噠噠吧噠噠……的拖拉機(jī)聲,緩緩地睜開合著的眼睛,大聲地向我喊:“留意著,按不住了喊我”。“嗯”我盡量放大自我的聲音。也許是因為,我的聲音不夠大,也許是因為拖拉機(jī)的聲音覆蓋了我的聲音。一個來回沒折過來,父親替換了我。并讓我在田埂的西頭把他犁不到的角角,用鐵鍬翻翻。
從東邊出來的太陽,很圓很紅很耀眼。不大一會的功夫,已經(jīng)飄到我的頭頂。此時,父親已經(jīng)熱得不行了,脫了衣服,光著膀子繼續(xù)犁地,頭上頂著一頂用麥桿編制的帽子(人們習(xí)慣叫這種帽子為“草帽”)?粗赣H忙碌的樣貌,我繼續(xù)用鐵鍬,一掀一掀地翻著角角地,直到父親犁完這片種玉米的粗糧地。
離開小溝河的時候,我撫摸過父親曬得通紅的背,像烤熟的玉米面巴子一樣。錚亮的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氐郊,父親躺在涼炕上,呻吟著,似乎要說些什么,順著一聲嘆息又咽了回去。我給父親泡了茶,就去廚房拿母親端在鍋里的飯菜。
看著熟睡的父親,我流淚了?稍谖业挠洃浝,我見過父親流淚,那都是因為父親,很鐵不成鋼才這樣的。有人說,男人不就應(yīng)也不能流淚。而我只能說,那是未到傷情處。那年的汶川大地震,我在電話里流淚了;父親說,他很快就回來。那年的冬日,我在縣醫(yī)院被大夫通知住院的消息,我依然在電話里流淚了,父親,急匆匆地從蘭州的建筑工地趕回來陪我。這兩次,我分明都聽到了父親被眼淚濕潤的瞬間。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情。
我,能明白,父親的眼淚。那不是一種感人的杯具,也不是難忍的疼痛,亦不是生活的窘迫。而是一種無人知曉和明白的回報。
當(dāng)我明白生命不是虛空的時候,它如厚重的泥土一般真實的呼喚著我。父親的一生,就是一個憨厚老實的農(nóng)民,而他的生命卻告訴我,生命的過程注定是由精彩到平淡。樹高千尺葉落歸。消融于那片渺遠(yuǎn)深沉的黃土,像那飄墜的落葉沉埋在冬的泥土中,去安享生命最后的勝利,去吟唱生命真實的凱歌。
多年以后的這天,我第一次顫微微的寫下了這篇關(guān)于父親的文字。夜很深了,我才放下筆。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隱約睡著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多了,甜甜的睡夢已經(jīng)過半。我才漸漸地夢到您。我能感覺得到,您為我蓋上了被子,親切地說了一句“天涼了,你的被薄,再蓋一層吧,別凍著。”當(dāng)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您熟悉的,黑瘦樣貌又一次浮此刻了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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