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暗下,報幕完的主持人踩著穩(wěn)重的步子緩緩離場,幕布上開始播映視頻,我委身于黑暗中,身旁的場務(wù)將話筒遞于我,拍拍我肩膀,對我說:加油。我向來容易緊張,上學(xué)時臨近考試就會胸悶的難受,心也跳得厲害,而應(yīng)對即將第一次登臺的決賽舞臺,我早已緊張的手心冒汗,不停地深呼吸。
我看到了前面的選手精彩的表現(xiàn),聽到了他們對自己作品最深刻的表達,每一次燈光起落明滅,都仿佛看到了詩中的靈魂精魄,在朗讀者或高昂、或低沉、或婉轉(zhuǎn)、或悲慟的述說里,生動、光輝、明亮起來。詩是詩人內(nèi)心的獨白,它能夠是高山遠水、大氣蓬勃;能夠是小橋人家,溫婉恬靜;能夠是陰暗晦澀,能夠是高風(fēng)亮節(jié),能夠是痛斥陳腐,也能夠是自憐自艾;畹南裨娙艘粯樱嗝赐昝赖纳罨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發(fā)現(xiàn)身邊的美與惡,公平與不公平,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違逆初心,寫下自己想寫的文字。我們是浮躁的閱讀者,想要在經(jīng)典詩文里做一個體面的朗誦者。我們沉下心欣賞,尋找,揣摩,朗誦,不斷練習(xí),不斷思索,不斷投入,像是在尋寶,像是進行一場心靈上的洗禮。
我們帶著一股熱愛與敬意而來,我們歷時了近三個月的跨度,不斷挑戰(zhàn),不斷學(xué)習(xí),最后站在了最后決賽的臺前。
我聽見黃河之水天上來;聽見鐵馬錚錚,踏破冰河;我聽見大草原上的雄鷹振翅;聽見四川鄉(xiāng)下的蟋蟀窸窣;我聽見黨旗下的莊嚴宣誓;我聽見大漠敦煌里,絲綢古路上的靡靡強音;我聽見屋前老樹,佝僂的背影,盼著游子歸期,絮絮喃語;我聽見渺渺的天路上,那緊握著的冰冷的手,還有那泣血的格;ā
你們聽見了嗎?那來自心底的吶喊與呼喚,想要擎著時光的臂膀溯流,看一看,聽一聽,那夜夜在詩歌里激蕩的靈魂,到底是怎樣一副模樣?
我想你們必須聽到了。
每當(dāng)情至深處,那熱烈的掌聲,必須是心靈上激烈的碰撞。
每當(dāng)掌聲響起,總會有一種心酥的情愫,我想那必須是感動。
站在候場廳的門外,我默默的倒數(shù)著加油視頻的結(jié)束。主持人拖著一襲淡粉長裙款款下場,我緊了緊手中的麥克風(fēng),登臺,我們交錯的時候,簡單的點頭,碧嫻姐那份從容淡定的氣場可能是與生俱來,也可能是久經(jīng)沙場的鍛造,而我能感覺到我的緊張都快溢出了胸口。從幕后走上臺前,只要短短十步路的距離,燈影轉(zhuǎn)換往往不到零點一秒。我邁著堅實的步子,努力鎮(zhèn)定不讓人看出慌亂,緩步地走到了舞臺中央,面光打下,耀眼的光籠罩著我,我微微欠身向臺下的評委觀眾鞠躬,直起身時,才發(fā)現(xiàn)除了舞臺,我竟看不清臺下的一切。音樂響起時,我方才的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仿佛轉(zhuǎn)身便消失了蹤影,像恐懼上戰(zhàn)場的新兵,真到了戰(zhàn)場,卻全然忘了懼怕,只想著拼出一條血路。誠然我可能是一個將將合格的欣賞者,卻不是一個天賦卓絕的表演者;我能夠是一個靠著自己的認識去揣摩詩文含義的入學(xué)者,卻全然算不上能完整轉(zhuǎn)述詩人情感的朗誦家。即便如此,在舞臺上,我仍舊忘記了自己,忘記了我是在比賽,我投入到一種忘我的境界,幻想自己就是詩人,幻想這是我筆下的王國,我的英雄,我的子民,他們沉浸在那個時代帶給他們的悲痛里,追憶的情無果,相愛的人成殤。到高潮處,我也面露痛楚,情至深處,竟不覺落下了一滴淚。
謝幕的時候,我仿佛聽見了靈魂墜落的聲音,是一種遺憾,一種失落,用短短的五分鐘來告別這幾個月來的折磨,卸下壓力的時候,我卻并沒有感到簡單。再行禮,轉(zhuǎn)身緩步離去,掌聲響起,這次帶走的卻是悵然若失。
他們說,寫詩是此刻的文藝青年們,標榜、彰顯文藝氣質(zhì)的方式,他們或多或少帶著偏見,可我并不覺得這是個讓人難為情,不為人稱為正道的事情。因為熱愛,因為感知,少一點點理性,多一點點感性,沉下浮躁的心,用心體悟,人人都能成為為經(jīng)典發(fā)聲的朗誦者,成為自己生活里閑庭信步的詩人。
即便如詩的生活是個離我遙遠的烏托邦,但這并不妨礙我喜歡讀詩的愛好。人生的舞臺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挑戰(zhàn),但是純粹的心卻不要被功利迷住了眼睛。
謝謝所有傾聽我們聲音的朗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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