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扣影評精選(一):
《胭脂扣》:愛是不放心
作為一個老電影愛好者,這部片子看過數(shù)次了,越看越覺得像《紅樓夢》,原本張愛玲李碧華亦舒等都深受《紅樓夢》影響,作品里或多或少都帶點影子。
十二少和如花在石塘咀的倚紅樓一見鐘情,這是一個荒謬的感情故事,嫖客與妓女發(fā)生了感情,很多人被如花的癡情感動,李碧華大約是冷笑著寫出來的,她和瓊瑤是不同的。
《胭脂扣》是《茶花女》的香港版,如花應當遇見小仲馬,她是天性未泯的風塵女子,他是情竇初開的青年男子,這樣一對才不會將感情詮釋成逢場作戲。
十二少畢竟久經(jīng)風月場,他的真心有幾成,連閱人無數(shù)的如花都不放心,才在酒里加了安眠藥哄著、逼著她吞鴉片,他們的自殺行為玷污了殉情這個壯烈的詞,殉情是心甘情愿萬劫不復的篤定,如花和十二少但是是騎虎難下。
到底,她是愛他的,愛他的柔情蜜意英俊風流,當愛走到絕路時,他生出怯意,她一半因著愛,一半因著不甘心,才設(shè)下一個局,這是一局豪賭,賭注是性命,以死來證明愛。
愛是懷疑,一個人太令人放心了,大約就成了柴米油鹽的伴侶,親情大于感情了。但凡愛,沒有放心這一說,愛一個人就會身不由己的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提心吊膽,含在嘴里怕吞了,捧在掌心怕摔了。
之后如花還是賭輸了,十二少活下來了,他原本就沒有以死殉情的堅決,配合她演了一場戲,她假戲真做,他迷途知返。
如果她不回來尋找真相,輸?shù)貌粫绱藨K,還能夠抱著一個完美的幻想再世為人,只怪她總是不放心,惦記著要回來找他,最后讓她看見了老態(tài)龍鐘面目全非的他,這是上蒼對癡情人的懲罰,愛足七分已經(jīng)夠了,十全十美的愛是一個幌子,真相總是駭人的。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開始的時候是愛,漸漸變了初衷,變成強求和固執(zhí),必須要撞到南墻,才明白走錯了方向,那半個世界的等待,并非全部因為愛。
關(guān)于一見鐘情,最好的詮釋是《紅樓夢》里寶黛初見的一幕——這個妹妹我見過的。大觀園里姹紫嫣紅,人人都是精明伶俐的姐姐,只有她是妹妹,他愛她,于是她在他心里是妹妹,嬌小稚氣,需要疼愛呵護。
他們有木石前盟尚且不放心,越親密的人越容易生嫌隙,毫無保留地將心交出去了,就要各自為著各自的心,畢竟只有那么一顆,總不能表錯了情。
愛是股票,永遠不知賠或賺,反反復復欲罷不能,婚姻是工資卡,有多少錢心里有數(shù),相比之下,有愛的婚姻還是好的,以防萬一。
無論多么懷疑,都不要輕易捅破那層紙,如花的好奇心毀了愛,女人要有一種曖昧的姿態(tài),即使明白男人在說謊,也不揭穿,男人也明白她明白,這樣含糊糾纏著,日子就過了。
想象不出還能有誰比梅艷芳更適合演如花,那種煙花女子的伶俐,薄柳之姿的媚意,生的苗條纖瘦,造成紅顏薄命的幻覺。她是很適合穿旗袍的女子,身段修長單薄,抹著大紅的胭脂,靠在門上斜斜一個飛眼,就是一個好故事的開頭,之后見她穿男式長大衣,為其玉樹臨風的樣貌心折。也沒有人比張國榮更適合演十二少,一低頭一皺眉的優(yōu)雅憂傷,一轉(zhuǎn)身一抬眼的萬種風情。
他們的愛,只有開始那段最完美,無論多么濃烈的胭脂,總會褪色成斑駁的流年,誰都擋不住,唯有愛,是心中的謎團,一向一向懷疑著,惦記著。
胭脂扣影評精選(二):
這天想簡單一下,于是看了關(guān)景鵬的《胭脂扣》,看完后卻一點不簡單。這不是一般好處的鬼片,也不是一般的感情片,我沒看過美國的《人鬼情未了》,但是我覺得有點像那部電影。
關(guān)于這部電影有一點很想說的,這一點是本片中最具有哲理和啟示好處的。
片中如花跟十二少自殺約好在三月八號的十一點相見,然而十二少沒有死,五十年后如花在約好的地點等待,物人皆非,可想而知等的人沒有來。()當如花找到十二少的時候,他還在那里跑龍?zhí),做了五十多年的戲子依然是個無名小卒。如花心碎,最終離去!
這個杯具的釀成多少是由十二少的性格中的懦弱成分造成的。人生如戲,十二少演戲就跟做人一樣拙劣,因此做人也像演戲一樣跑了五十幾年的龍?zhí)。關(guān)鍵不是他在跑龍?zhí),而是他跑了五十多年的龍(zhí)。做人跟演戲不同,演戲把一切假的東西當作真的生活,人在里面折騰,但是不會疲憊;而做人是把一切真的東西一點不能假的擺在眼前折騰你,人是很疲倦的。但是如果做人做到完全入戲的程度的話,這個人就沒有救了,他(她)會在自欺和欺人中生活,但是他(她)已經(jīng)感受不到演戲時的快樂,他(她)得到的依舊是生活中的痛苦。但是,他(她)更加不愿意回到現(xiàn)實,因為現(xiàn)實是親身經(jīng)歷的痛苦,而在戲中是躲在別人的痛苦中;蛘呖峙滤呀(jīng)不能再分清什么是戲,什么是人生了。因此他只能停留在原地,不敢踏出一步,畢竟死的經(jīng)歷是慘痛的,然而長久的茍活卻更加痛苦。于是,他只能跑一輩子的龍?zhí)住?/p>
但是,我想說人能夠跑一時的龍?zhí)祝遣荒芤惠呑佣加脕砼荦執(zhí)住?/p>
回到現(xiàn)實中,香港的影星幾乎沒有是在學院中畢業(yè)的,或者是歌而優(yōu)則演,或者是長得亮麗帥氣,或者就是跑龍?zhí)壮錾。我們在香港的各種電影,各種電視劇中會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他們就是靠這樣超多的演戲才有了這天的地位。最典型的成功例子就是周星馳了,這個不用多說。人生跟演戲一樣也是在經(jīng)歷了無多次不足掛齒的小主角中成大為一個大主角的。
再次看張國榮的電影,漸漸的有點傷感。這么優(yōu)秀的一個演員真像是生活在戲中不可自拔了。從來沒見過像他這樣能夠用“風情萬種”來形容的男人,一顰一笑皆觸動人心。再加上芳香已逝的女人花——梅艷芳,本片的杯具氣氛似乎更加強烈的。
胭脂扣影評精選(三):
當年讀李碧華的《胭脂扣》,一時心酸,一時發(fā)笑,那是袁永定的視角,一個名字取得地老天荒的男人眼里的香港世情,時時不滿,時時憤慨,時時嘲諷,再加個妙齡容顏的女鬼,婉轉(zhuǎn)千回的在幽幽的燈光底下訴說往事,她也不全是哀傷,反倒時有幾分自得,那是她的紅艷韶華,似水流年,定格在最是溫柔紅顏的剎那,匆匆二十載,風塵,定情,同居,殉情,燦爛戲碼讓她占了個全,連那最是悵惘的尋人,也在現(xiàn)代人聽來不免浪漫神往;自然,舊時風塵女子如今看來膽怯如小鹿,禁不住紅塵男女的半分叫囂;再有個現(xiàn)世女子阿楚,楚娟,怎的不像夙世的因緣際會呢!
電影換成了如花的視角,永定楚娟便成了陪襯,香港成了個虛無的背景板,故事甚至好象是個三十年代上海薄命紅伶的哀怨情愁。
只見如花眉目如畫,紅唇凄艷,眼神哀婉,風月場里滴滴幽暗,私情流轉(zhuǎn),她穿著男裝,把一曲《客途秋恨》唱得哀怨凄切,那尋歡而來的十二少聽得亂了心神,自以為動了深情,贈以西洋大床,“如夢如幻月,若即若離花”,討盡佳人歡心。一介紈绔子弟,風流倜儻,倒也為這歡場女子公然與父母決裂,自謀出路。電影里有這么個段落,是小說里沒有的,我卻始終記得真切,十二少癡醉擁吻懷中佳人,卸下羅衫,望向如花那沉迷的面頰,輕語“你好淫!”,這臺詞用粵語說著,近似于情人間的親昵,旁人聽著不免愴然發(fā)笑,這場生死愛恨,本不是“?菔癄”的戲碼,她是娼他是客,身份無可逆轉(zhuǎn),你纏綿悱惻,心里卻了然無比;你柔情粉腸,還是該了然無比。諒你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又如何?你還在小軒窗梳妝,他卻斷不會“惟有淚千行”。
小說里對這二人同居后的窘境描畫入微,看到恍然驚心——“捱窮不難,只要肯。但你敢不敢?二人形容枯槁,三餐不繼,相對泣血,最后貧賤夫妻百事哀,脾氣日壞,身體日差,變成怨偶。”捱窮的事,越是情深越是難捱,只因捱得深傷得重,為何要我為你吃這份苦,值不值得?本是日日甜言夜夜相擁,如今惡言相向毒辣以對。不愛你,姑且不在意你的冷淡敷衍,愛你,故而受不起丁點不待見。一年四時,只剩個鴉片時光里醉生夢死的愉悅,忘了往昔,忘了將來,只想把人生的韶華在那一盞燈里耗盡就好。可燒不完耗不盡,命還得活下去,這個段落總讓我想起在鴉片辰光里想把志喪掉的程蝶衣,前無去路,后有追兵,都是活到不明所以的人;蝶衣是求愛不得;十二少是難于棄愛。他早已開始貪戀以往錦衣玉食,只是何以開口?
如花自知留不住十二少的心,留不住十二少的人,惟有殉情,才是長生,趁余情尚存,一同飲下鴉片共赴黃泉,留了心留了人,留了這一刻時光。電影里對這個情節(jié)的描畫,入情入味,只少了份現(xiàn)實意味,多了浪漫凄美。原是荒涼的諷刺,如今是凄涼的感嘆。
“十二少:3811,老地方等你。如花。”是句空空如也的念想,不是生死相許的深情厚意,何來穿越輪回的思念默契?電影里竟是讓這二人在數(shù)十載后見了面,當年豐神俊朗的少年郎成了雞皮鶴發(fā)的糟老頭,邋遢,齷齪,半人半鬼的老頭子,不忍猝睹,他追出門外,踉蹌的追悔著,老淚縱橫了,樂聲響起,如花當是醒了,“負情是你的名字”,了然看清,當如是。
不笑如花癡情,奮勇女子的為愛一搏,殉情也罷謀殺也罷,她的情郎曾是許了誓的,她只是作了真,如花也不全是癡情,更多的是執(zhí)著,執(zhí)著于自己付出的真情;不怪十二少的負情,紈绔子弟的真情幾許,到底是“活命”更真一點,有句話說得好,“紅塵孽債皆自惹,何必留恨?”。
更多的該是執(zhí)著,執(zhí)著于自己付出的真情,真愛一個人,怎會不舍得放手讓他快意?怎會硬生生讓那不想死的情郎陪她去黃泉?可若說不癡情,又怎的為個男人耗了生前,耗了死后,連個來世,都難求安穩(wěn)。于是猛然想起個女子,喚做何紅藥!
胭脂扣影評精選(四):
《胭脂扣》——剎那風華
關(guān)錦鵬曾在采訪中坦言自己對[胭脂扣]并不滿意,每每重看,都覺得尷尬。當年他向嘉禾提議拍攝一個自己十分喜歡的故事,被嘉禾以“不夠商業(yè)化”否決,于是他才拍攝了備選的[胭脂扣],成為他多年的心結(jié)。而[胭脂扣]里也有不少他覺得沒處理好的戲,比如以前有人問他:“原先萬梓良也有份拍的嗎?”說明影片中三十年代那段搶了現(xiàn)代的戲。但是如今人們談起關(guān)錦鵬,依然無法繞過[胭脂扣]。
[胭脂扣]改編自李碧華的同名小說,故事最精華的地方在于兩個年代感情觀的對照。三十年代如花和十二少為愛殉情的濃烈,依然是才子佳人因身份門第的封建觀念所迫造成的杯具,但加上八十年代袁永定和女友阿楚“在一齊開心就行了”的現(xiàn)代都市工具式的理性情感,兩相對照,就有了厚重感,也讓觀眾審慎和反思自身。關(guān)錦鵬自己就說:“我所表達的是不同時代對感情存在價值的感覺,頗期望沒有把李碧華的作品拍得褪色。”
然而從小說到電影,關(guān)錦鵬還是賦予了[胭脂扣]在影像層面上的獨特解讀空間。電影的第一個鏡頭,如花對著鏡頭梳化,若有所思。這個鏡頭就是專屬于電影的,它抽離于劇情之外,在看與被看之間構(gòu)筑了如花的多重身份和女性意識。首先她是被觀賞的妓女,又是八十年代香港的旁觀者;她是被身份門第操縱的被動者,又極力掌控自己和十二少的命運。另外影片中鏡子作為一個重要的道具,承載了重要的敘事意涵。如花和十二少的感情在鏡像中繾綣,本身就暗示了他們的關(guān)系“如夢如幻月”,卻經(jīng)不起現(xiàn)實的錘煉。
[胭脂扣]被經(jīng)典化,還在于九十年代以來從香港到大陸興起的懷舊浪潮,[胭脂扣]作為一個典型文本,被反復地研讀。如今看來,它確實太適合用來懷舊。首先影片將三十年代塘西風貌搬上銀幕,大到街道布局,細到倚紅樓俗艷的墻壁、雕花的臥榻、妓女身上色彩迷離的旗袍、精致的鴉片煙,配以粵曲煽情的歌詞曲調(diào),畫面華麗而頹廢。甚至有評論者從民俗學的角度去研究[胭脂扣],對戲中的生活細節(jié)進行考究。電影中倚紅樓的內(nèi)景是在澳門的一幢老房內(nèi)拍攝的,關(guān)錦鵬帶著美術(shù)人員去看景,“一到那里看過,就不用思考其他地方了,吊大床、放對聯(lián)等所有都跟那景十分配合。”而那時那景,成為八零年代的女鬼如花心心念念的好時辰,她和袁永定在公車上的一段對話,顯示出了兩代人的隔閡,如花口中的太平戲院、金陵酒家,變成了幼稚園和便利店;她當年看戲曲《背解紅羅》、《陳世美》,袁永定只能記住六十年代的陳寶珠電影。影片中有一個鏡頭,如花獨自一人走在一家百貨大樓前,玻璃櫥窗上疊印出當年戲曲舞臺上的盛況,確實讓人感慨時光的流轉(zhuǎn)。而如花口中的過去,成為她和關(guān)錦鵬,以及香港觀眾共同的懷舊指向。
[胭脂扣]讓人懷舊,還在于梅艷芳和張國榮。影片從籌備開始,梅艷芳始終是如花的首選,她自己也很鐘愛這個主角。她曾向關(guān)錦鵬坦言覺得自己不漂亮,但如花的造型她十分喜歡。倒是懦弱負心的十二少,關(guān)錦鵬和李碧華遲遲沒有找到適宜的人選,用李碧華自己的話說,這個十二少“神恐鬼推”。其實李碧華一向期望張國榮來演,寫小說時常常不由自主地以他為藍本。然而當時張國榮片約在新藝城,而[胭脂扣]的出品方是威禾,它是嘉禾旗下的一個子公司。八十年代新藝城和嘉禾競爭白日化,新藝城自然不愿輕易交出手下愛將。和張國榮私交甚好的梅艷芳于是提出交換條件,她答應新藝城出演[英雄本色Ⅲ],于是才有了之后的如花和十二少。電影拍攝過程中兩人的緋聞甚囂塵上,如今想來多少有些令人唏噓;仡^看電影中兩人的初遇,如花身著男裝演唱《客途秋恨》:“你睇斜陽照住個對雙飛燕”,十二少在眼神流轉(zhuǎn)后定格在如花身上,再想到梅艷芳和張國榮為世人稱道的雌雄同體的氣質(zhì),這一幕倒像是兩人看見了自己完美的鏡像,折射出最深刻的自戀。
[胭脂扣]當年在香港上映之前,制片擔心影片太過文藝影響票房,打算補戲和刪戲,包括他想在片尾加上如花被道士收魂的的特效場面。好在影片先在臺灣金馬獎奪得最佳女主角和最佳攝影,連帶多項提名,才讓制片打消修改的念頭。電影最后定格在如花意味深長的一個微笑,紅塵在后,決絕地獨自赴黃泉,倒像是梅艷芳的人生注腳。
胭脂扣影評精選(五):
經(jīng)典電影《胭脂扣》影評
《胭脂扣》改編成電影以后,少了如花和十二少的分手的激烈場面,兩個人把各自的意愿溶解在不言中,其實內(nèi)心都明白,兩心也已經(jīng)隔閡。
小說中的如花是尚有些脾氣的,電影中的她倒是只剩癡纏,戀戀不舍的留在自己的世界當中,不知這世間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幾重變化。電影中沒有如花詢問永定會考的事,也沒有她進入電影院的場景,一切的一切,恰到好處的保留了如花50年前的優(yōu)雅,她每一天都只是呆在屋里,不了解外面的世界,甚至不明白是不是真的還有期望。她固執(zhí)的盯著戲臺唱戲的人,腦中所思還是當初那個眉目英挺、細致溫文的十二少,如花的身子在現(xiàn)代,心和神終究是沒有回來。
這世上令人痛心的事,就是所愛之人已經(jīng)離去,最痛的,是自己還停留在原地。如花給十二少喂食安眠藥,又喂他服下鴉片送他上路,左但是也是動了殺心。小說中的她受盡了地府之苦才換了重生的機會,為了十二少又多延后了一日,再次投胎,命運也不會太好。如此偏執(zhí)的女人,在地府游蕩了50年也不能作罷,這份深情,大概連十二少也會覺得沉重。
做的最妙的地方就是表現(xiàn)這種沉重。你看十二少看如花的眉眼,是深情更像是欲望,等到后期十二少落魄了,這種“深情”更是難以尋覓的到,被鴉片一沖,只是零散。
電影里對十二少還是做了些美化的處理,到底沒有變成貪生怕死的小人,小說里的他最后一刻爬出門外求生,電影里十二少和如花抱在一齊,如花表情堅定,十二少的則有些癡迷――也許在那么一瞬間他們真的是一齊赴死了,只是一個去意已決,一個半推半就,張國榮一個蹙眉就讓觀眾明白,十二少不想死。
張國榮演得好,好在眉宇間掩藏的情緒都出來了,心性念頭不說也都看得出來,比起現(xiàn)代電影人還沒演旁白都劇透的情節(jié)要好看的多。電影開頭他轉(zhuǎn)身看女眷的眼波流轉(zhuǎn)暴露了多情,吸食鴉片后的迷離、再見父母的尷尬更是盡顯一個闊少的軟弱。更重要的是,他演出了一股大少爺?shù)谋∏椋皇菬o情,而是薄情。你們看電影里如花望著十二少時總是欣喜的,快樂而帶著期望,十二少的眼神則更有深意――他決定回去,日子太苦了,家里的逼婚也成了樂。他一面哄著如花,說自己要娶他人,一面說自己心心念念都是她,多么殘忍,兩個人躺在大床上,十二少的眼神迷離,說不清是安撫還是真心。
電影中的十二少就持續(xù)著這種曖昧,算是給他挽回了一點面子,但說到底還是個大少爺,就算不是薄情,也是寡淡。
最殘忍的片段是在最后,如花和50年后的十二少真正應對面。書中李碧華避免的事最后在觀眾的眼前完成了。如花看到年邁的十二少,落魄潦倒,再沒有往日的優(yōu)雅深情,與街邊乞丐無意,她最后意識到,自己被辜負,而辜負之人的蕭條,更是辜負了她的決絕。她失望的離開,最終了卻自己的紅塵事。
人要怎樣活,是痛快的死,還是痛苦的活,為了一口氣,負了一個人值不值到底是說不清的。年輕時的戀人在年邁時最好還是不要相見,免得再見時都破壞了那份期盼。十二少覺得好死不如賴活著,絲毫沒有想到如花為他所受的苦。一個寡淡的人,背負著女人一世的深情,是償不盡的債,所以看到他老時的破敗,我竟然也有了一絲暢快。
劇情簡介
根據(jù)李碧華原著小說改編的浪漫鬼故事,在香港報館任職的袁永定(萬梓良飾),遇到了一位前來登尋人廣告的女子如花(梅艷芳飾),但她又無錢付廣告費。袁要她次日再來,不想她堅持不肯,并尾隨他一路。在閑聊中袁永定驚訝的發(fā)現(xiàn)此女子原是30年代死去的女鬼。
早在30年代,她是香港石塘咀的紅牌妓女如花(梅艷芳飾)。在那風月世界里,她愛上了人稱十二少的陳振邦(張國榮飾),并談論嫁娶之事。但是由于身份地位懸殊,婚事遭到陳家反對,陳門乃望族不理解妓女作媳婦,逐振邦出門。陳振邦脫離家庭與如花同居,兩人以胭脂扣定情。在二人同居后染食鴉片,陳振邦乃一紈绔子弟,無養(yǎng)家糊口的本領(lǐng),漸漸經(jīng)濟拮據(jù),兩人在窮困中掙扎。于是如花與振邦終訂陰世之約,計劃與其吞食鴉片殉情。結(jié)果如花死去,而振邦被救活。50年后,如花苦等陳不得,遂上陽間來尋。
永定和他的女友楚娟(朱寶意飾),同情如花的遭遇,傾力幫忙她找人,事過五十年,人已兩三代,簡直是大海撈針,而如花之七日期限即將屆滿……袁永定與女友無意中發(fā)現(xiàn)當年一張《骨子報》,發(fā)現(xiàn)振邦原在一家電影制片廠內(nèi)充當制片場臨時演員。十二少經(jīng)歲月的折磨,早已窮困潦倒,對往事早已淡漠。如花悲哀之余,將胭脂扣交還,留給十二少一句謝謝你,我不想再等了。他望著她離開的背影,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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